皇帝不在,龚忱无需伪装,让妹妹屏退了所有太监宫婢,单独和她在冬暖阁内说话。
“纾儿,我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皇上要出兵攻打南疆东吁国,他信不过云贵总督杨腾,派了兵部的温湛去督战,又不放心粮草,让我从户部派一个可信有能之人,调派押送粮草随军出征。这意思明摆着就是想要我去,我已经应承下来,等准备好了,会和温湛一起离京。”
欣喜雀跃的小皇后,起先以为兄长是因为她怀孕来看望她,听到这话,一时愣怔,呆呆地望着龚忱,缓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问:“三哥……要去打仗?”
“我还没同其他人说过,你嫂嫂那里我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尽管你不在乎我这个哥哥,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省得皇上费神与你解释,为什么派老婆的亲哥去战场,所以今日他才会好心放我来见你。”
龚忱冷冰冰的,脸冷着,语气也冷,话里话外是对所有人的不满。
龚纾不明白,为什么哥哥生她的气,又生皇帝的气,是因为他不想去吗?反正她是不想要他去的。
“我什么时候不在乎哥哥了?我……我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后宫不得干政,你插嘴国事,岂非做实了我外戚弄权的名头?这件事是我自己向陛下请命的,为国尽忠,是臣子本分。说实话,我本就不怎么想留在京师,因为我拼命读书科考,入朝为官后千方百计往上爬,都是为了你,为了有朝一日,能有与父亲匹敌的权力,把你从皇宫弄走。
可你眼里全是恪桓,哪有父母兄长的一席之地。我从你出生那一刻起,一天也没有与你分开过,牵着你的小手,亲眼看你长大成人,把你捧在心尖呵护疼爱。你可知道你入宫后,我有多想你吗?”
惊诧的龚纾睁大眼睛,她完全没料到,哥哥竟然也和父母一样,想把她带出皇宫。她不知道,原来哥哥也如此想念她,可是宫墙隔开了他们,他没有机会告诉她,她也没办法把她的思念传达给他。
龚忱目光沉郁,凝视讶异的妹妹,叹了口气,替她把碎发轻轻捋到耳后。
“我一直不忍心逼你,说这些话伤你,但是皇后娘娘,你母仪天下,我一个外臣本就见不到你,在京在外于你而言有何分别?你要是有一丁点在乎我这个哥哥,又岂会不知我心中所思所念?
你既然喜欢恪桓,喜欢到为他放弃自由,放弃家人,要给他生儿育女,一辈子困在这方寸之地,与后宫层出不穷的女人们争一个男人,那我们兄妹缘分便到此为止。
你在宫内,我在宫外,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