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离宫,司礼监暂代朱批,龚肃羽在京没了制约,彻底将朝中权力集中到内阁,成了他的一言堂,大小事宜全由他说了算。户部拨款赈灾,工部修堤造船,吏部升迁官员,一样样都要先报内阁,送龚阁老过目后,他点头了,六部官员才动笔写奏疏,连樊黎所在的礼部也逃不掉。
皇权夺不走,部权却可以收拢。
有好事者甚至在背地里给他起了个“摄宗”的绰号,讥讽他独揽大权,和一国之君无甚区别。
即便如此,皇帝不答应外放的人,他还是没法动。
重伤的刑部尚书次辅蔺埔,休养了大半年终于归朝,一来龚肃羽就交给他个查案的“任务”。
有一位朝中官员,被吃瓜群众举报,在国丧大孝期间与家中媵妾纵欲淫乐,这种事关起门来大家都干,但被人揪出来就是对大行皇帝的不敬大罪。
蔺埔一头雾水,这都过了多久了,怎么早不举报?再说外人哪儿来证据证明人家与小妾淫乐了?
龚肃羽不屑嗤笑:“很简单,因为怀胎十月,孩子已经呱呱落地了,按日子推算,确实是国丧受孕,可说证据确凿,不容置疑。”
“竟有这种荒唐事!那确实得好好查一查,究竟是何人,如此不忠不孝。”
蔺埔说着,接过龚肃羽手里的爆料信,一看名字——大理寺丞程椋。
一秒想通。
此人是后宫容美人的父亲,前不久刚从大理寺平事升的官,正是龚肃羽要扔到地方去收税的外戚中的一人。
首辅这是存心找茬,给皇帝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