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曲鹞拿被面抹抹脸,咬牙收了泪水。
孤身在外,哭是没有用的,曲家没有软柿子!
她到净房里用凉水打湿毛巾敷在眼睛上消肿,一边默默思考,家中父母读了她写回去的书信,只当龚忱对她有多好,她已经成人成家,自然不能随心所欲赌气跑回固原让父母担心忧虑。没有家人撑腰,闹是肯定闹不过他的,即便到婆婆那里去告状,至多也只能让狗男人挨一顿揍,然后不了了之。
该怎么办呢?他如此伤她,不十倍奉还,难遣解胸中怨愤。
“狗男人”送走与他闲话的好友,派映日进来叫老婆陪他吃晚饭,曲鹞不动声色地去了,到席间也不看他,垂眸坐下等丫鬟布菜。
“鹞鹞怎么焉焉的?眼睛也有点红,是不是哭过了?”
耳边传来某人关切的语声,他是真的仔细,她脸上每一丝细小的表情他都不会错过,然后对症下药,灌给她他所谓的“甜言蜜语”,而她就像个傻瓜一样“喜出望外”,为他“晕头转向”。
呵呵,是么,躲不过你的眼睛,那就不躲。
“连绵阴雨,湿冷透骨,我不习惯京师这种折磨人的凉秋,看不懂天色。这阴寒气渗进入体内,就觉得心口难受,以前心口痛有阿娘疼爱爹爹宽慰,如今远嫁他乡,只能独自隐忍,一时怀乡情起,思念双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老婆脸上完全没有往常那种娇甜可爱的笑容,死样怪气冷冰冰的,像有人欠了她百八十万,说话也与平时不同,似乎在抱怨天气,又似乎言外有意。
什么叫“看不懂天色”?龚忱心念急转,思来想去竟琢磨不出来,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小纸鸢一向率真,脑袋还是个半大的奶娃娃,且胆小谨慎,哪儿来这些含沙射影的心机。
“鹞鹞经常心口痛吗?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