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阁老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蹙眉俯视顾凌天,目光暗沉,黑压压地裹着怒火。蓝鹤见状不妙,也跟着站了起来,生怕自家老头发脾气对上人家刺客吃亏。
“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了。”龚肃羽森然逼视对方,抬手抓住边上蓝鹤的胳膊,猛地一拉将人拽到身后,高大的身躯把她人挡住一大半。
“她是我的人,不是尔等草莽匹夫可以肖想的。你若再出言佻达轻侮于她,别怨老夫言而无信,辣手无情。”
尽管对方只是一介文臣,但那股凛冽的威压还是让顾凌天感到窒息,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人是权倾天下的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罪他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更何况他身后的女人腮颊晕红满脸娇羞,仰望他的两只眼睛痴迷欢喜,她不是怕他,是喜欢他。
原本还替这个内功登峰造极却委身一个不懂武功的老头、被关在院墙之内浪费一身绝技的美人不值,现在看看,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啧。
“抱歉,顾某并无恶意,只是仰慕这位夫人内功精湛,微觉可惜。”
他深深看了蓝鹤一眼,似遗憾似无奈,对这俩人一抱拳,道声“告辞”,潇洒离去。
好了,人走了,我惨了。蓝鹤攥紧醋精老头的衣袍,黏着他不肯放开,想用撒娇来垂死挣扎自救一把。
龚肃羽也知道他肚子里的火和蓝鹤一点关系都没有,她除了在书桌上上蹿下跳显摆轻功之外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但姓顾的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轻佻话,人比他年轻,还会功夫,英气十足,就——
越想越气!
“你方才什么意思?真想跟他走?”
“怎么可能!爹爹可不兴这么冤枉人,我丈夫孩子亲表舅都在这儿,跟他走做什么?我都不认识他。”
龚肃羽低头凝视她双目,眉头绞成一团,瞳仁里纠结与挣扎轮番出现,蓝鹤不明所以,捧着他的脸庞蹙眉探究,从担心自己变成了担心他。
“我看出来了,阿撵,你想去,想去找那个什么馆主。”
他终于还是说出口,眉间一松,如释重负,他再怎么怕她离开,也不能对她耍心机刻意装傻,无视她所求所想,糊里糊涂蒙混过去。
她是他唯一不能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