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
自己的外孙。
那么小的孩子。
她泪水直淌。她无法去怨自己的女婿,无法去怨自己的女儿,无法去怨自己的丈夫,无法去怨自己的婆婆。她只能怨自己,没有教好自己的女儿。
如果那时候,真的如唐安民希望的那样,唐雅嫁给了李韬,是不是今天一切都会不同?
可日子永远像是流水,只有往前,无法后退。
唐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不愿意卖车,不愿意卖房,求的不过是一个面子。可是这米家从来就没有给过她这种东西,就算是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一样。
嫁进去的时候她身份低,委曲求全,受尽脸色。负债累累的时候,她想离婚,可米家就像是一条锁链,早早地环在了她的脖子上,将她死死地禁锢。
她怕输给父亲,怕输给当初义无反顾的自己,怕输给所有人的眼光,她固执地穿着昂贵的衣服和鞋子,高昂着头,不肯放下身段去乞求帮助。
可是太累了。
太累了。
唐雅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在自己幼时住过、玩耍过的后院里,嚎啕大哭。
第42章
孙秀一个电话打到了米家,跟米家那位心力交瘁的老太太通完电话,孙秀心里头一片敞亮。
怪不得唐雅突然把米图带了回来。以自己亲家母那个性子,简直把孩子宠到了心眼儿里,那是一刻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孙子不在身边的。可是就是这样的宠,这样的护短,将她自己的儿子送上了如此这条路。
巨额赌债,倾家荡产。
她再也没有精力来呵护米图,只能让唐雅把孩子带回外婆家。
米图的爆发是压抑了太久,这一场泪水他一直没处发泄。父亲的绝望,奶奶的痛苦,妈妈的不管不顾,让他找不到可委屈可抱怨的对象。
孙秀握着他满是针眼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原来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事情的早慧,而是闷在心里久了终于发酵出来的悲伤。
唐安民回来之前,唐雅就走了。临走之前,孙秀把自己收着的所有钱塞给了她。唐雅朝着米图望了一眼,就开着车子绝尘而去。
米图的哭声戛然而止。
回过头,他寻到徐泽担忧的目光,冲着徐泽伸出手。徐泽走过去,孙秀一收胳膊,把两个孩子都搂在了怀里。
唐安民回来,又走了。
骂了一通,发了一通邪火,却到底如孙秀所愿,去了县城。
时延也提早回来,望着米图的目光里又多了些东西。不是同情,不是怜悯,而是一种浅浅淡淡的晚霞的光,浮动着那些迅速掠过的云影,剥离了那些深邃的疏离。
时延把米图和徐泽一起搂在怀里,他远远地朝孙秀望去,只觉得原本精神抖擞的妇人突然老去了几分,挺直的腰板弯了几分。
孙秀平静下来以后,处理事情的态度变得很冷静。毕竟自己哥哥和侄子都是挺有能耐的人,再加上她和唐安民认识的一些人,凑齐唐雅她丈夫米成还未还清的赌债并不难。只是需要时间。
孙秀的精神头越来越差了。
时延不知道能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