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十天, 不过是洗浴。

他可以。

他不可以。

他、他可以！

上清正在这里对着自己勃然的欲念愁肠百结咬牙切齿，多宝颠颠地跑了来，跪坐在桌案对面的蒲团上, 往桌案上一趴, 笑眯眯地道, “师父师父, 兽皇家有许多好看的幼崽哎, 我给师父抱一只来摸一摸？”

三清首徒、碧游峰大师兄不复刚才在客人面前的疏离客气, 掰着修长纤细的手指, 一一数过去，如数家珍, 显见着是仔细观察过并牢牢记在心里了。

“那只年纪小的五彩鹿, 眼睛大大的, 叫起来声音嫩嫩的，好可爱, 还有那只金纹虎，肚皮好胖啊，花纹也很好看，爪子大大的，应该很好捏！”

“那两只相傍而走的白兔子，眼睛红得好像红宝石，毛发雪白，真真好看，看着心情就好！”

“紧跟着兽皇的那只小墨麒麟，威风凛凛的，鳞片墨玉一般，还带着金锁，好神气哦，逗一逗不知道会不会哭。”

细细数了几个，多宝笑嘻嘻地用手拄着下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师父喜欢哪个，我去逗逗它们，保准能给您带了来！”似乎只要师父说一句，他便要化身手拿糖果的坏哥哥，嘿嘿坏笑着，跑去偷偷拐人家幼崽了。

大师兄身上超高的亲和力，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不用难免浪费可惜。

上清看着徒儿纯然欢快的脸颊，似乎半点阴郁也没有，之前那些酸涩的小小的妒忌，仿佛只是他这个做师父的误会了。

可是上清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多宝，宁愿自己心里难过，也想要他这个做师父的开心。

他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开心快乐，放在师父的喜怒哀乐之后。

上清心里又酸又软，心口处软绵绵的好像化成了一团大大的云朵，拱在那里，叫他什么欲念都没有了。

他的娇娇宝，做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啊。

就因为爱一个人吗？

他斜靠在凭几上，金车外面的日光透过窗楞落在身上，碎成一片璀璨的霞光，上清仙君摇摇头，淡淡地道，“不了，师父最近修行到了关口，想闭关几日，清净清净。”不止多宝可以付出，他也愿意叫多宝高高兴兴。

哦。

多宝不在桌案上趴着了，凑到师父身边，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关切，“师父，要紧嘛？”

上清怕他瞎操心，想了想便凑到徒弟耳边小声儿嘀咕，“有什么要紧，就是师父想躲个清净罢了，多宝出去玩儿，见着你大伯二伯，就说师父闭关打坐呢，他们就懂了！”

多宝张大了嘴巴，眼神呆呆的，脑子转了转，也凑过来小声儿嘀咕，“是不是始麒麟太能哭……”师父嫌烦了？

上清刮了他鼻尖一下，脸上带了一点笑意，“小心隔墙有耳。”

多宝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嘴巴，连连点头，大眼睛叽里咕噜的。

一看就是个小机灵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