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伤疤(1 / 2)

深红之仆 梦野咲子 2370 字 6个月前

隐形术比卡尔想象的还要便捷,当他借用一点魔力引动卷轴上的符文,他感觉到像是一圈看不见的水流从他的之间开始流动,一点点覆盖全身。他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了,需要专心观察才能看到铁靴踩在地上不起眼的鞋印。卡尔试着活动手臂,盔甲之间的摩擦声像是被丢到了另一个次元,同伴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或者说凝视卡尔最后消失的地方。166小说

圣骑士非常想尝试悄悄移动位置,他们几个会不会继续老师的盯着空无一人的地方。

“你最好放弃那些愚蠢的想法,隐形术只是降低被发现的可能,并非察觉不到。”约翰冷不丁地说着,笃定得就像读出了圣骑士的内心。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卡尔强装刚正不阿的声音回荡在几人耳边,犹如幽魂发出的声音让闪电羽毛竖起。

那就是有了。对他的猜疑不进行抨击而是自我防御,约翰早已洞察了年轻圣骑士的行为逻辑。

“去探路,隐形人,那些陷阱一定无法穿透你厚实的脸皮。”

“注意你的言辞,术士,愿你以后不要因为轻薄的言语招惹不该招惹的敌人的……”

“隐形状态下不能大幅度动作、进行攻击和释放魔法,这种状态依旧会触发其他感应陷阱,你要小心些。”

“……嗯,我知道了。”卡尔心里默念一句“使命为重”,回头看向碾压墙机关。两侧黑曜石墙看上去严丝合缝,就这转眼的片刻,卡尔已经模糊了陷阱的大致边界。

圣骑士举起盾牌,这面刻有太阳徽记的盾牌是目前唯一可以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装备,虽然现在看不到。

他走在道路中间,注意力集中在两侧,心里默念着步数,到了光线感应的大概位置,卡尔屏住呼吸,沉默地迈步。

卡尔跨了过去,没有引发碾压墙的活动,他的心中不禁涌出雀跃的感情,但很快被强行压制,保持冷静继续前进。正是这出色的情绪调整让圣骑士的神经及时作出反应,在地板变动,内心出翔不祥预感之前。

石块的伪装消失,脚下密集的金属小格中机关激活,爆发出尖锐的地刺。卡尔尽可能用盾保护身体,在承受冲击的同时向侧旁翻滚,护盾术加持的盔甲在地刺摩擦下划出一连串火花。在同伴的惊呼中,圣骑士滚到地刺陷阱触及不到的墙角,不再动弹。

“闪电!冲过去!用卡尔的方法。”急切的矮人变形成蛇缠在鸦人的纤细脖子上,轻盈迅捷的鸦人比他更适合穿越机关。

心中焦急的鸦人变得更急了,他原地蹦跳,两手在脖子侧虚空拍打,想甩下又不敢碰的样子,“蛇!蛇!别是这个!我讨厌这个!”

“居然还有翼人怕蛇。”尤尔根变形的小蛇身体像气球一样鼓胀,尾巴缩短,一秒不都变成一只毛茸茸的豚鼠,用小爪子抓住闪电的油亮羽毛。

射箭触发机关,面前墙壁闭合,闪电下降重心,摆好奔跑姿势。

“不是怕,只是不喜欢鳞片冰凉的触感,锐利的眼睛,还有尖牙。”

墙壁分开,露出一道缝隙,出现光亮,鸦人就像弹射一样冲进了陷阱。他的速度飞快,所有的羽毛就像旗帜一样凌空飞舞,还有飞舞的豚鼠。地刺陷阱已经被卡尔触发暴露,所以闪电快步冲向卡尔所在的一侧小道,没有受伤。

鸦人在倒下的圣骑士面前急停,他肩膀上的豚鼠被甩飞到前面,在空中打着圈,落地前变回圆形。强忍着呕吐感,尤尔根回过头,开始关注卡尔的伤势。

面对盔甲上凹凸不平的孔洞,尤尔根越看越是心惊,左腰侧已经变成黑乎乎一块,流出鲜血染红了一片。

“没什么大碍,他万幸地没有伤到脏器,也许太阳真的保护了他。”不知何时穿过了陷阱,站在地刺机关另一侧的约翰平静地说。

尤尔根虽然不明白约翰是如何得出结论的,但他的内心顿时安稳不少,使用疗伤术配合药草治疗,直到那张不断冒汗的年轻面孔恢复平静,矮人才松了口气。

太阳小队在陷阱节点几米外找了个空地休息,让卡尔在法术作用下快速愈合。闪电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守在受伤的同伴身边,比伤者更加萎靡。几分钟后,他站起身,开始在周围布置警戒陷阱,弓箭上搭好箭,看着四周的幽暗,像一座石雕。

约翰坐在原地闭目养神,他的精神延伸到警戒外的更远处,氤氲的红雾躲藏在黑暗的缝隙里。

尤尔根拆开止血绷带,看见盔甲下长好的新肉,站起身,拿起一旁消毒用的朗姆酒,猛灌一口,步履稳定地走到约翰身边,和他一样靠墙休息。

“那小子命大,他没事了。”

“我知道。”

“但你不知道下一次会怎样?”

“没有人知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尤尔根?”

矮人又喝了一大口,酒气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晕开,他的大鼻子变得像炉火一样红,说话却如刚从炉火里取出的铁锭一样灼热。

“接下来的陷阱,我上。”

约翰摇头。

“每一个同伴应该在他们擅长的领域发挥作用,我们需要你敏锐的感知还有医疗能力。如果这一次倒下的是你,我们几个都会束手无策。尤尔根,无论是出于理性还是出于感性,我都不赞同让你这样的智者为我们趟路。我能理解一名医者的慈悲悯人,但你我都知道,这不合适。”

矮人德鲁伊看着躺在那里的圣骑士,摇晃着酒瓶,最后喝一口,将瓶中的液体彻底喝干,丢向不远处的陷阱里,起身离去。

“忘记我说的吧,孩子。”

约翰皱起眉头,“我说过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记得,”矮人摆摆手,“但请理解一个老头的慈悲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