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翰林府里安置好后,晚饭竟也没一块儿用,但是满桌子的菜色还是很丰盛的,足见当初也没在吃穿用度上苛刻过。但是满院子的就他们夫妻俩相吃着饭,别提多冷清了,再加上初夏的凉风嗖嗖地吹过来,真让人有几分凄凉之感。
好在于青陌已经在来的路上做好心准备了,也亏得张景融一路上跟她讲着从前的事,要不然现在她准得惊讶。都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养了十几年,就算根木头也该有感情了,何况是活生生一个人呐!
显然是她低估了于翰林和翰林太太,据说是人前掩饰着父慈母和女儿孝的良好家庭榜样,但是私下里却向来是这样的。也幸好她不是原主,要不然指不定得伤心成什么样,怪不得原主豆蔻早夭,要不然活着天天被呛得心慌泪长的,多悲催啊!
次日刚起来用过早饭,宫里就来了凤辇,这可把阖府上下的人都给惊着了。金玉珍珠镶嵌成的凤辇除了当今皇后和有封号的公主能用外,谁要是用了那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于是翰林府里热闹了,下人们三三两两小声说着这事:“你们说怎么来了凤辇,难道皇上那位大公主在轿上不成,说起来大公主也十四了,正是招驸马的时候。皇上历来跟姑爷亲厚,难道还想把大公主嫁给姑爷不成,那小姐怎么办?”
“胡说,有可能是皇上的亲姐姐也不定,喻家小郡王也和姑爷有交情,许是那位奶奶想见姑爷也说不定。”那位奶奶指的就是喻成证的娘,太后的长女。
这府里上下的人说得是越来越神神叨叨,而且是越传越玄乎,等到于翰林和翰林太太听到这些传闻,预备出去拜见凤辇上的“公主”时,却被公主仪仗里的公公告知:“洒家要恭喜于大人和太太了,皇上念着安平公主在连城的大功,以及张总督这次处理连洲王一事得当,更积着多年的功劳在,一并赏了下来。洒家这会儿就是来接安平公主和张总督进宫去领旨意的,洒家在这就先恭喜于大人了,府里出了安平公主,可是光耀门楣之事啊!”
“安平公主,公公是说,皇上封了青陌为安平公主?”翰林太太简直不敢相信,瞪圆眼睛看着那公公。
而于翰林则对另一半消息更感兴趣,那就是称张景融为张总督,那就意味着张景融又升职了,而且是一升就升到了一方大员的位子上:“公公,不知道景融这回得了什么美差,透露些微也好让我和太太好好高兴高兴,这俩孩子真是老大出息了。”
这公公可能也是头回见过这么独特的封赏,于是笑眯眯地回道:“于大人,那您可真得好好替张大人高兴一番了,这大人荣升晋洲总督,且晋连江三洲的刑部御史和按察史还由张大人兼任着。于大人,您说洒家是不是该了好恭喜您一声,令婿现在可谓是青云直上,搁谁也得羡慕得紧啊!”
笑容满面的公公没发现他的话才刚说完,于翰林和翰林太太的脸色都变了,一个是有封号的公主,一个是晋洲的土皇帝,这夫妻俩的尊荣可谓天子之下再无旁人。
但是这不是于翰林和翰林太太最关心的问题,他们关心的是另一个藏了十几年的秘密,于是当下两人谢过了公公,借着去叫女儿女婿的借口,于翰林和翰林太太两人急急忙忙地回了院子里。
关上门后,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翰林太太先开口说道:“难道皇上知道了那件事?”
“不可能,以皇上的为人,要是知道了只会有一个举动,那就是把他们夫妻俩都……”于翰林在脖子上一横手,比了个砍头的手势。但是他的心里也不安稳,总觉得出了大事情。
“那就凭着连洲之事,夫妻俩就位极当朝了,这怎么可能。连洲的事我虽然不是太清楚,但不可能能让他们升到这份儿上。老爷,咱们过两年就该回都梁了,这时候可万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让皇上找到任何疏漏的地方。您要为咱们一家子上下多着想。”翰林太太心想,要是因为于青陌这扫把星,让一家子无法安全的回到都梁去,那她就先把于青陌给杀了。
但是翰林太太这句话,却相当于给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你不明白,连洲的这摊子事可大可小,要说起来升张景融的职位也在情理之中。他年轻轻的还升得少了,二十余岁官任三品,举朝上下都只他这么一个,皇上给他的荣宠可从来没少过。至于给个安平公主的封号,也不过是一个封号而已,于朝政无碍,不过是内库多出份月例钱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亏是于青陌不在这,要是在这听了他现在这一番话,肯定会想:原来这天底下不是张景融一个人好替别人找杆儿,于翰林也是深得其中滋味的。
而这时候于青陌和张景融已经上了车辇,两人正一前一后地往宫里行去。有公主的仪仗开道,当然是瞩目得很,引来路边不少行人围观和“知情人士”的围观。
于是很快的于青陌和张景融夫妻同荣的话题就像风一样四散开来,到处都是谈论着他们的话题,从小事到大事,甚至是翰林府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关照。
做为当事人的于青陌和张景融这会儿却已经踏进了宫门,凤辇直达紫宵大殿,大殿里已是文臣在左、武将在右的对面立着。夫妻俩人跨进了紫宵大殿,双双了皇帝,甚至起身时皇帝还叫了声赐坐。但是张景融很坚定地推辞掉了,开玩笑,当着这么多品极比他还高的重臣们坐下,他可没这份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