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一只水袋立刻出现在了眼前。
“下官……”
张屏恳切地道:“请用。”
谢赋闭了闭眼,双手恭敬接过水袋:“下官,感激不尽。”
张屏觉得,谢赋应该不再想着轻生的事了,自己亦已如兰大人柳桐倚一般,先与谢赋消去了生分,可更无妨碍地开始谈正事了,便正色道:“敢问谢大人,当年此山顶上,本是什么模样?”
谢赋捧着水壶的手顿了一下,缓缓道:“回大人询问,大人可是指此山未经改建之前?下官初到此县时,山顶上只有一座小庙,一些树木罢了。”
张屏从地上捡了根树枝递给谢赋:“可还记得详细?”
谢赋微微敛眉,唯有将饼和水袋放到一旁,起身双手接过,再于张屏身旁俯身单膝跪下,开始画图。
“时日久远,下官可能记得不甚对,大致应是这样……”
张屏蹲到谢赋身边,皱眉看他画出的图形,又问:“谢大人可见过姥姥的棺材?”
谢赋道:“慈寿姥姥之棺,埋于庙中圣感殿内。下官命人改建时,并未惊动,只是将殿阁扩大,殿名亦是当初的。”
张屏道:“不曾挖开看过?”
谢赋道:“不曾。”他有些疑惑,眼前这位张大人,怎么对姥姥庙如斯感兴趣?这位张大人,不像是信这些的人。
他突然一惊。
是了,为何他说他是张屏,我就信了?
一未看过官牒,二,此人穿的是便服。
若他不是张屏,却谎称是张屏,那么救下本县,再作出这些行径,意欲何为?
谢赋心中警钟大响,暗暗扫视着张屏。
张屏仍盯着地上的图,眉头紧皱,手指还在图上比划,惹得一只穿梭在草边捡饼渣的大头蚂蚁跟着摆动触须。
“石壁上姥姥庙的来历,是慕叶生自己所写,还是……”
谢赋未想到他突然跳问到这里,顿了一下,方才道:“是下官恳请封大人题的。张大人应该知道罢,慕叶生即是如今的芜州府丞封若棋封大人。”
张屏跟着问道:“谢大人为何要请他?”
谢赋不禁又盯住了张屏。他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些?
思量片刻,谢赋未答话,反先问:“下官逾越,想请问大人,姥姥庙之神迹,大人信么?”
张屏并未对他这句询问露出任何异常神色,简洁道:“我不信鬼神。”
谢赋道:“其实下官也不信。下官修建此山,只是觉得对本县大有益处。”
张屏点点头。这座山的确处处都流露着能多捞点就多捞点的气息。
谢赋继续道:“这些神道,多为乡民妇孺所喜,下官若是请当世诗词名家题碑文,怕是他们也不认得。区区一座姥姥庙,下官亦不能请府尹大人过来题文。”
张屏再点点头。
谢赋再接着道:“下官本来想请西山红叶生、白如依之类传奇名士来题碑文,拜神求姥姥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些人,看过他们所著的传奇或由之改编的戏文。旁人得知这么个人物都信了,好奇也会来看看。他们说不定还会在以后写的传奇里提一提此处,方才前去相请。但当时或是找不到其踪迹。或是笔润太高。那时,封大人尚未出仕……”
且正因马廉之事声誉大损。
谢赋盘算着,慕叶生不管好名多还是歹名多,总算是有点人知道,而且是当时能找的人中最便宜的一个,便前去邀约,岂料慕叶生接到谢赋的邀请,只觉得是雪中送炭,异常感动,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一个子儿的笔润都未要。更让谢赋欣喜。
“下官真是捡漏了。封大人出仕后,还多有向朝中为丰乐美言,真乃一段善缘。”
张屏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