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收到来自“组织”的短信了。
五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点十分,城郊公路旁,红峰加油站休息区。
汪冬麟坐在刚刚租来的共享汽车里,低头翻看朱迪的行李袋。其实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但竟然有五套不同的身份——五个荷包、五张身份证,还有信用卡和手机等相关物品。原来“调酒师朱迪”只是那个女人的其中一个身份,这辆共享汽车正是用朱迪另外一个荷包里的信用卡刷卡解锁的。
汪冬麟估计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会被警方追踪到,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接下来他要去哪儿?
朱迪手机上的信息非常少,干净得不合常理,能够看到的唯一一条短信是“把垃圾处理掉”,联系人姓名是空白,连发送号码也是由一长串数字组成的虚拟地址。汪冬麟很清楚,这意味着他已经被“组织”无情地抛弃了。
不,这不仅仅是分道扬镳,各走各路,而是“组织”想要杀人灭口,彻底封住自己的嘴巴。
“难道我所掌握的信息,对他们而言很重要?”汪冬麟默默地看着车窗外,回想着自己与“组织”打交道以来的点点滴滴,只可惜他完全想不出自己掌握了什么关键信息。
如果压根不清楚自己拥有什么底牌和筹码,就无法跟对方进行博弈。
汪冬麟心里泛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就像以前在棋盘上遇到一流高手时,完全看不穿对方意图的那种感觉。
“但底牌一定在我的手中!”他自言自语地说。
汪冬麟回忆起小学时代那次参加全国大赛的经历,其中有一盘对垒让他印象深刻,当时他的局势非常差,子力全面落后,处处被动挨打,眼看对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一举击溃。但很奇怪的是,对手却连出缓招,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那时候汪冬麟不断地反问自己,对手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他到底在防备什么?是不是有哪一步关键招数自己看漏了?
顺着这个思路,汪冬麟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终于想出了最关键的那一步棋,并顺利赢下了比赛。这也是他在那次全国大赛上的最后一盘胜利。
今天的状况跟当年非常相似,他必须搞清楚自己对“组织”的重要性到底体现在哪里,否则只会糊里糊涂地送命。
现在有一条显而易见的活路摆在他眼前——立即联系警方自首,但如果今天上午路天峰告诉他的情报无误的话,这条活路最终会变成死路。
另外一条路,就是自己一个人孤身逃跑。借助朱迪那些不同身份的信用卡,他应该能够远走高飞,不过到底要逃到多远才够呢?如果朱迪的几个身份都是“组织”替她提前安排好的话,那么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