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谢萦在沉思将近半分钟后,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恍然大悟,好像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原来是准备干这个,于是她开开心心地把那截丝质衣物放回他腿上,顺便张开双臂,一脸“怎么还不过来抱我”的表情。
兰朔浑身顿时定住。
被她这么上下其手地摸了半天,身体反应确实也已经没法掩饰了。
……但是,至少不能在她不清醒的时候。
兰朔觉得自己毕生耐力恐怕都要用在此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声音,试图跟她讲道理:“我不是不愿意,小萦,但我们等到明天好吗?”
话音落下,他也怕再多等一秒自己都会后悔,赶紧一把扣住她的手反剪到背后,另一只手绕过她大腿部分,把人横抱起来,准备把她放回床上躺着。
怀里的女孩好像在吸着鼻子,很小声地说:“你……”
兰朔低头无奈地问:“怎么了?”
“你敢不听我话!”
一共六个字,前面还是软软的耳语呢喃,后面就变成了激烈的质问。
谢萦用力踢着腿,没挣开他,兰朔刚把她放到床上,她就鲤鱼打挺一样直接坐了起来,随手抓了个枕头就朝他这边扔过来。
……真是堪比见鬼的发展,兰朔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弦也快要绷断了。
心知这是醉鬼喝完酒之后精力还没发泄完,电量耗空估计就好了,兰朔接住那只枕头,深吸了几口气,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循循善诱道:“对,我就不听你话,怎么了?”
谢萦的回应是从床头柜上抓了只橘子扔了过来。
果然他的估计没错,满天乱飞的橘子和枕头并没维持多久,差不多也就十分钟的工夫,谢萦就不再扔东西了,上身沿着床头慢慢滑下去,最后缩回了被窝不动了。
终于把这个无法无天的醉鬼按回床上,给她拉好被子,兰朔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反正笑容是肯定维持不住了。
手指在少女脸颊细腻的肌肤边轻轻拂过,男人叹了口气,低声道:“行了,晚安,这个账我们明天再算。”
……等等,他忽然想起来,房间里就这一张床。
这下兰朔的表情是真的有点麻木了。
在小木屋里他们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可是那时她顶多是半夜抢抢被子什么的,现在这个状态,万一她半夜再爬过来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就是道心如铁也抵挡不住了。
男人认命地站直身体,一晚上的事情,他去沙发上凑合一下吧……况且现在这个状态,他需要的不是电热毯而是冷水澡。
他正准备转身,背后的衣服又被一把抓住。
兰朔这次连眉心都在抽,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女孩眼睛里好像漾着点水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茫然,很小声地对他说:“睡不着。”
兰朔伸手在她嘴上捏了捏,把她捏得像只小鸭子,谢萦说不了话,好像也不准备继续发表意见,而是抓住他的手臂,把脸朝他手背上贴了贴。
兰朔:“……”
他在谢萦床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
被她这么折腾了半晚上,也可能是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反而能冷静下来了。兰朔就着这个姿势,用另一只手关了灯,屈起一条腿调整坐姿。
她之前说过,她哥哥会给她讲睡前故事。
再丰富的知识也有盲区,兰朔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不知道她喜欢听什么睡觉,只能讲点自己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一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拍着。
一个叫吉佩托的穷木匠做出了一个会说话的木偶,希望它能成为他的儿子,给他取名为皮诺丘。木偶皮诺丘梦想着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孩,从此踏上了旅途,在路上遇到了狡猾的狐狸和猫,以及善良的蓝仙女……
还没讲到皮诺丘因为说谎而鼻子变长的桥段,女孩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熟了,抓着他手臂的力度松了松,侧脸倒是还很安静地贴在他的掌心里。
耳畔响起了很匀称的呼吸声。
今晚她上来就给他闹这么一出,结果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又是这么宁静乖巧,让人心里一下就软得不行,只想这一刻能维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兰朔低头看着她。
窗外的风在凄厉地呼啸,他却突然漫无边际地想起了某个草长莺飞的春日,不记得是哪一年,可能是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也许是在多洛米蒂,也许是在那不勒斯,每一片山谷里都开着不同的花,树木在发芽抽条,草地被风吹过时弯下温柔的弧度。
大概是人在这样精神极度放松的时刻会本能地选择母语,他轻声讲着这个小段落的结局,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换了种语言。元音温柔的意语,本来就很低沉的声线,此刻更是如同呢喃的梦呓。
“Finitaèlanotteelaluna,
siscioglielentanelsereno,
tramontaneicanali.
ècosìvivosettembreinquestaterra
dipianura,ipratisonoverdi……”
在漫长的旅途之后,木偶离开了朋友们,把心藏在古老的城堡里,那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时针指向十二点整的时候,兰朔看了看表,觉得自己也差不多是时候该去沙发上睡觉了。
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起初很细微,但是持续不断,而且在逐渐变得响亮。像一盆迎面泼过来的冷水,让他的神色登时一凛。
有敲门的声音,正在门外一下一下响起,在风声中显得异常清晰。
咚……
咚,咚……咚……
———
对不起小兰,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在这个副本一定会吃到肉的(双手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