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南方小城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在乎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泠伊人绕过桌子,慢步走到落地窗前。
远方尽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起始,亦看不到一丝生气。曲起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敲动,泠伊人忽然转过身来,背着手,两眼淡然地看着他,如葡萄般的瞳仁格外黑亮,宛如灵动的墨玉,“宇翔,你知道的,我做的决定,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高家为我做的很多,我为高浔做的亦很多,前者不费吹灰之力,后者却生生切了我半边心,前者不关痛痒,后者痛不欲生。你说,再让我照着原来的路走一次,我会被石头绊倒,还是会掉进坑里赔上一条命?”冷然睨着安宇翔。
安宇翔没想到她说得如此隐晦,表达的意思却如此决绝,从小到大,同龄人中与她最亲近的便是他,他竭尽所能捧着她,不是像爱护自己的亲妹妹,而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的女孩,远远看着不能抒发思念,近近接触却不能交心,或许这便是他的悲哀,连季博延都比不得,好歹季博延是第一个知道她的性取向的人。
安宇翔站了起来,伸手拿过桌上的一个小盆栽,轻轻拉扯那娇嫩的叶子,“你不会后悔?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你会得到什么?你还年轻,以为执手十步便是一生,以为爱情就是阳春白雪,到头来,爱情连这盆小草都养不饱,到时你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泠伊人笑了,微微凹下的嘴角挂着灿烂的笑意,“你别忘了,我只是南方小城来的泠伊人...”
她只是南方小城的泠伊人,她曾经默默无闻,也曾惊为天人,她要是想抽身,易如反掌。
莫阑听到电话响,赶紧从样衣间出来,看到安宇翔少有的一脸冰冷,至少在泠伊人面前,他很少面无表情。尴尬严肃的气氛被莫阑接到的一通电话打破,是关于方绮绿的。
方绮绿本是想开车去接泠伊人下班,早上陈晗的话让她陷入了沉思,虽是玩笑,她却不能不放在心上,她是老师,泠伊人又是学校有名的学生,一直是学校的骄傲,如果她们的事情被捅破了,后果如何她无从知晓。
车里放着轻松的音乐,她的思绪却像放飞的鸽子,连落脚点在哪里都找不到,刚过一个红绿灯,拐进一条小路,心想着给泠伊人买盒蛋挞,这附近有家蛋挞味道很好,泠伊人不止一次夸过。
车速渐渐放慢,忽然冲出来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把她吓得立即踩了刹车,还未从惊恐中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已经抱着一个黑黝黝的铁桶快步朝她的车子跑来,她的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也许是快了那么一秒,她拉开车门踉跄着跑了出去,全身的筋骨都绷直了,直直朝一家小超市跑去...
泠伊人和安宇翔赶到的时候,方绮绿的车被烧得只剩一半了,黑乎乎的一半骨架冒着浓重的黑烟,消防队员来来回回跑动,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民警站在方绮绿旁边,见她脸色煞白,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得陪她在一旁站着,等着她的家人朋友过来再说。
方绮绿见到泠伊人朝她跑来,黯淡无光的眸子终于找到了焦距,连呼吸都紧促起来,腿一软差点跌到地上,幸好民警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泠伊人将她搂在怀里,由着她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拽着自己的衣袖,嘴唇轻颤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顿时一阵心痛,转而看着一边沉默不言的安宇翔,“我要带她回家。”
一旁的民警听了立即说:“不行,事情还没搞清楚,我们希望这位小姐随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协助调查,这件事可大可小,弄不好我们可是要挨批的。”
泠伊人却不理会,只是冰凉凉的吐出一句:“我说,我要带她回家。”
安宇翔看了一眼滚滚冒起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