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泪水滴答打在她搂住泠伊人的手臂上,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方绮绿几天前因为吞了不少剂量的安眠药而被送进这家医院,她的自杀,和徐梦夏一样,都是因为你。”
“你已经把对徐梦夏的愧疚和自责埋在心里,走不出来,也容不得别人走进去撕开那个残忍的真相,于是,高浔因为你而变得疯狂,做出了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你一直颇为欣赏的学姐周苑也只能含恨出国,一直到最后,你人生第一次爱上的女人,你的大学老师,也因为你的游移不定而做出了让你当初痛苦不堪的事...”
泠伊人一下子挣脱开她的怀抱,双手捂住耳朵,歇斯底里道:“不...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卢曼桢将她的双手拿开,看她的泪水将一张苍白的脸浸湿,生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无比清晰的响起:“泠伊人,你不能再躲了,就算你不断躲闪,不断逃避,结局都还是那般残酷,你这一世,你还禁得起多少个徐梦夏、多少个你深爱着的方绮绿...”
凄厉的喊叫从那个往日总是冷静淡然的绝美女子的口中发出,尖利的好似要刺穿人的内心,伴着狂乱肆意的泪水,凄然的痛哭在不大的空间里一遍遍回转,就如同要将压抑了这么多年的痛楚通过哭喊释放出来,门外的犹豫沉下了脸,眼角慢慢溢出了泪水。
方绮绿出院那天,泠伊人回到了自己家,她在自家院子里坐了一个早上,天气不是很好,到处灰蒙蒙一片。
莫阑和犹豫在大厅里争吵不已,无非了为了外面那位还没法出院就自作主张回了家的事。
方绮绿是在自己的公寓自杀的,隔壁要好的邻居见她从外面晃晃悠悠走回来,穿着随意,有些邋遢,每走一步,空气中的酒味就浓重几度,喊她她也不搭理,大概也是没听到。邻居回家做饭,正好家里没醋,想找方绮绿借点,敲了半天门不开,正好遇上过来找方绮绿要求复合的张卓,俩人都意识到不好,撬门进去,见方绮绿躺在床上,地上散落着苯二氮类艾司唑伦的空瓶。
方绮绿从醒来后就不大说话,陈晗又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学校那边还不知道她住院的事,她父母都在国外,亲戚都在上海,美院的同事跟她只算泛泛之交,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声招呼打发的事。说到与她最为亲近的便是泠伊人,说是亲近其实不过是自己倒贴,一想到这里心里便五味杂陈。
是的,她爱上了自己的女学生,爱了六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甚至为她做出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
到了下午,陈晗正帮她收拾衣物,她坐在沙发上想着什么,看到一个人站在病房门口,她穿着长到小腿肚的麻花针织外套,一双牛津鞋,头发侧绑成松散的辫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手拎着包,一手抱着一束白色姜花,那姜花只用报纸随意捆绑着,不像是花店买来的。陈晗被莫阑叫了出去,然后就不见回来了。
那个人啊,光是站在那,就像一幅画。
觉察到方绮绿看向姜花的目光,泠伊人向她走过来,淡笑道:“我在医院附近的菜市场口买的,你闻闻,香不香?”
方绮绿伸手接过花,点头。
她不说话,泠伊人就说自己的,“回去你就找个花瓶插着,放家里,你一回家就能闻着香味,肯定高兴。”
似乎是觉察到她话中的“家”有什么不对,方绮绿抬头看着她,她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离开家很久了。
泠伊人在她身边坐下,“陈晗老师一开始就给赵秃秃打了电话,说你割阑尾,他一听只能批了个像样的病假,今早我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你身体需要再养几天,他一听到是我嘴上可高兴了,让我常回学校看看,还说你肯定是工作太劳累了,爽快的又批了几天假。”
“谢谢。”方绮绿声音沙哑,看着怀里的姜花。
泠伊人说:“再过段时间,你搬过来我家住吧,我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