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夜与大通钱庄掌事商量主意,整夜未归,第二日亦没什么动静,待到第三日午后,汇通钱庄突然热闹了起来。
沈万沙这才顶着熊猫眼朝卢栎邀功,“瞧见没,少爷的本事!”
卢栎颇有些心疼的给沈万沙递了碗热粥,“少爷去休息吧。”
沈万沙却不肯,眼下青黑一片,精神却无比亢奋,“少爷下这么多手,还没看到结果,怎么能休息!”
他非常霸气的将粥吃掉,抹了把嘴,拽着卢栎,“今儿个咱俩哪也不去,就在这看热闹!”
二人所在之处是汇通钱庄对面的茶楼,二层靠窗,视野正好。
钱庄先是里面热闹起来,然后一个进去支银的散客出来,惊着喊了一嗓子,“汇通钱庄无银,要倒了!”
他这声音特别大,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会儿,来支钱的更多了,而汇通钱庄支不出钱,四外围成一团,热闹的不行。
卢栎有所悟,“你让他们没有现银?”
“我查过,这汇通钱庄还真是本地钱庄,背后东家很隐蔽,只查出一个名字叫吴强,不过我猜这个名字也是假的,这就是官家图方便挪钱的地方。比如我那赎身银,他们拿到之后立刻凭银票到大通钱庄支取,规定时间一到即刻把真金白银兑出来,放进这汇通钱庄。这银子进去,不消多久又会以其它名目放出,可能是借贷,可能是入某项生意的股,可能是某些人大笔现银支出,总之,它放不了多久。”
“但这银庄即是为解决官府银两转运,里面也不是没有钱的,上下官员分的脏银,府衙用度都在里面,百姓生意也是做的,所以这银庄钱也不少。可不管怎么说,银庄的银子全靠当官的收受贿赂,从别的银庄调银过来,我将其存银取完,再把源头串联掐死,这银庄,便成了空壳子。”
沈万沙说完叹口气,“就是这银庄做事极为小心,大桩数目流动从不走飞钱,过别的银庄,只走现银。流进商路的太杂,一时追不到线索,现银支取的大头我手下没人也找不着,这些钱最后会去哪,我一无所知。”
“这样就很好了。”不管怎么说,也够景星孙正阳急上一急。他们一急,就会猜是自己做的手脚,是少赚一些银将案子了结;还是跟他杠上,银子不能及时出到上封责难,全看他们选择了。
卢栎猜,这贪污收贿是一条长线,景星和孙正阳可能只是小喽罗,以现在自己能力,还不足以与这股势力硬碰,但拉下一两个关键人物应该还是可以的。至于以后么……
想想手中那份暗帐名册,卢栎觉得他仍然有可以做的事。
“那是,”沈万沙得意,“我已查明,这汇通钱庄,每七天必须往外放万两银子,最少也得五千两,今天是他们的放银日,可惜所有存银昨天被我取完,今晨该凭银票从各大银庄得的兑银兑不出来,帐上最多不过五百两银子,他们没办法,不能朝上面交待,事情就大了。小栎子,你猜姓景的什么时候来?”
卢栎眉梢微挑,唇角笑意盎然,“我猜他会梗着脖子,不到最后时刻,不会来同我们讲条件。”
“甚好。”沈万沙打了个响指,神情十分得意,“看我们谁更耗!”
卢栎哄劝着,沈万沙只眯了一小会儿就起来了,扬言要等景狐狸上门,非要亲自看看会是怎样脸孔。
可惜最后他仍然没看到。
因为按察使的人突然出现,带着兵士将成都府衙围了起来。
沈万沙一手好本事没得到结果,却也并没有不开心,反而非常激动,“按察使知道了此处贪案是不是!他来清肃官场了!”
时值傍晚,里外围着一圈人,府衙不容擅闯,卢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非常希望如沈万沙所言,“若真如此,我们或可提供帮助。”暗帐名册许是到了能用的时候了。
沈万沙却不同意,“暗察使清肃官场是他职责,我们未见过本人,不知其忠奸,盲目帮忙结果也许并不像想象的好。我们可以先在外面看看,若这按察使是好官,就把那册子悄悄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