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转身，杜凡轩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种很清晰彻底的震撼感。

白衣胜雪，一头仿若月辉流泻的银发，绝世无双的容颜，眸子也是银色的，净如琉璃。

虚无无垠之中独然那一抹白，宛如暗夜盛开的幽昙。

从他身上，杜凡轩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人类该有的温度，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萦绕在他身边那冰冷的气息，冰冷得仿佛高高悬挂在天上的银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杜凡轩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声音。

“我叫……”那人启唇一笑，幽夜昙开，绝世无双。

杜凡轩眨了眨眼睛，耳朵里明明听到了那个人说出来的名字，但下一秒似乎就忘记了，根本记不住。

“你，你的名字？”杜凡轩着急地问。

那人还是笑，“我早已逝去，印迹全无，名字也没有了，你自然是记不住的。”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后面几个字杜凡轩没有说出口，他也隐隐明白对面这个人并不是人了。

“这里是生死之地，虚无之中有两条河，一条是生，一条是死，芸芸众生，皆逃不过生死。而你面前这条河，就是死。”那人慢条斯理地解释着，语气舒缓，听着非常舒服。“生河在你的头顶。”

杜凡轩下意识抬起头，果然，一条纯白的河流，宛若天河一般，悬挂在天上。

“我在这里，难道我也死了么？”杜凡轩心底一凉。

那人笑了，“你还活着。”

“那你怎么死了，额，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杜凡轩察觉自己失言了，连忙道歉道。

“时间太长，我也忘记了……”

那人说着，目光从杜凡轩身上移开，侧着脸看向河水尽头。

杜凡轩顺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生死河源自虚无又归于虚无，无始无终，源源不断。

“你是在等什么？”杜凡轩望着那看不见的尽头，耳边有道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在等我的蝴蝶飞回来。”

……

“醒来了！！”

一声怒呵，平地惊雷般把杜凡轩从睡梦中吓醒过来，铺在桌子上睡了有一会儿，脖颈处酸涩无比，杜凡轩伸手揉了揉脖子。

“我睡了多久？”

“睡了多久？马上又可以接着睡了。”六孽扇动蝶翼，没好气地回答道。

杜凡轩站起身，撩开窗帘，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再回过头看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到晚上十点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杜凡轩有些吃惊，他自己觉得刚才不过只是打了个盹而已！

“就你这么偷懒，依本尊看，三百年都学不会金篆文。”六孽语气不善，冷嘲热讽道。

杜凡轩没有在意它说的话，目光全部被那对扇动着的阴阳蝶翼吸引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

六孽骂咧着，轻飘飘落下，停在杜凡轩衣服袖子上。

“修行一途，本来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要以为这些日子学习金篆文有些进展，就可以得意了。你眼下学的不过才是皮毛……”

六孽一说教，头上的两根须子也跟着一动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