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戈眸中情绪一闪而过,有种被当头棒喝的感觉,如果虞人殊不提醒,他确实忘了,他忘了当一个魂兵使给予魂兽太多魂力,魂兽就会慢慢夺回身体的主控权,甚至最后和魂兵使的立场颠倒,利用魂兵使的魂力重生,而魂兵使则沦为可杀可不杀的傀儡。
江朝戈现在终于明白虞人殊的意思了,也难怪虞人殊对天戎,明显不像他对炙玄这么信任,那是因为出生在天棱大陆,并从小就被以魂兵使的身份教育长大的虞人殊,一定是一生都在被灌输着如何和异兽在互惠互利和互相防备之间相处与平衡,在这种情况下,虞人殊永远不可能像他这样信任炙玄,而他却是了解炙玄,知道炙玄对他独一无二的感情,才敢投以信任和感情,换做他是虞人殊,他也会防着野性桀骜的天戎,对与异兽产生感情纠葛的魂兵使感到无法理解。
江朝戈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有些沉重,反噬……炙玄有一天吸收了足够的魂力,会不会也想重生于世呢?他那么骄傲,恐怕不想永远做人类的召唤物,也厌恶这样的束缚吧。他感到有些难受,因为他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全心信任炙玄,但虞人殊的一席话,让向来多疑的他,也心有缔结了。
虞人殊看着他变幻的表情,轻声道:“你是真的没想起来是吗?”
江朝戈不想承认,却早被虞人殊看穿了,他不得不点点头,无奈道:“顾虑这个是不是也太远了,不是说魂兽要吸收足够的魂力,是非常漫长的吗。”
“是很漫长,但通常比不上人类的寿命漫长。”虞人殊黯然道:“再过两年,当我到达六级魂兵使的实力时,就开始有危险了,你早晚也会到达。”
江朝戈艰涩地说:“我觉得天戎不会那么对你。”他这话说得自己都嫌天真,他显然也不是在为天戎辩解。
虞人殊叹道:“现在也许不会,但以后又怎么说得准。换做是你,你愿意一辈子受一个比自己弱小很多的生物支配吗?”
江朝戈淡道:“炙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江朝戈张了张嘴,想说炙玄对他是真心喜欢,可又觉得说出口未免有些可笑,恐怕虞人殊也不会信,可他就是这么想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相信这么唯心的东西了?他摇了摇头,“你恐怕不会明白。”
“我唯一明白的就是,我可以跟你一起变老,我理解你生而为人的所有想法,炙玄却不能。”虞人殊盯着江朝戈,目光灼热得好像将空气都点燃了。
江朝戈毫不避讳地看着虞人殊:“殊,我和炙玄之间,远胜于魂兵使和魂兽,你能不能理解,我们都会这么走下去,我把你当成过命的兄弟,但没有别的了。”
虞人殊失望地垂下了眼帘,眉心拧在一起,叫人看着有些不忍。
江朝戈后退了一步,再一步,最后转身往门口走去。
“朝戈,谢谢。”虞人殊低声道,“从你带我离开天鳌城到现在,我欠了你很多谢谢。”
“我也欠了你很多条命。”江朝戈修长的指尖抵着门扉,慢慢推开一条缝,突然,他的动作滞了滞:“殊,这话换做是以前的我,一定不会说,但是现在……你或许可以试试暂时忘了‘反噬’的事,再去看待天戎,魂兵使和魂兽的感情,不论是友情或者别的什么,未必只有一种结局。”
虞人殊怔住了。
江朝戈推门走了。
在走过曲廊时,江朝戈赫然发现天戎就靠在曲廊的一根柱子上,嘴里叼着一片树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