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1)

玉山派收人用不着测年龄,萧墨先将手放上去,三灵根,筑基初期,弟子点点头。

接下来是楚惊澜。

测试石发出纯粹的白光,弟子讶异瞪大眼:“单灵根的练气初期?”

单灵根,还是变异冰灵根,哪怕灵根气海不宽,也绝对是修炼好苗子,又不是几岁的年纪,怎会修为如此低微?

弟子不由多看了楚惊澜两眼,试探开口:“你是刚踏上修行之路?”

楚惊澜收回手,他在弟子审慎的目光中直接道:“我修行已有十多年,前不久,丹田尽废。”

“啊……”弟子明白了,他悠悠道,“我说呢,你们是来找惊雷师叔的吧?”

萧墨就势行了礼:“不知是否可行?”

“自从他窝在门派里不出门,打着拜师的名号来见他的不是没有,你们不是第一批。”

弟子摇了摇手指:“但我劝你们算了吧,想见他一面不容易。”

萧墨嗅到了他情绪变化散发出的味道,懂人心真能便于办事,他摸出一块中品灵石推出去:“还请师兄指教。”

那弟子咧嘴笑了,接过灵石抛了抛:“行,还挺上道。”

“不过师兄叫早了。我可以告诉你们,惊雷师叔对能吃苦、毅力好的人多有青睐,但什么才算苦、得吃多少苦,这全由他判断。你俩修为不高,进来也就是外门负责杂活的弟子,日子不会轻松,可能运气好,一两月能见到他,但更可能十年八年也见不着。”

守门弟子一摊手:“如何,还要留下吗?”

楚惊澜并不畏难:“我既然来到此处,无论如何要一试,还请师兄准许。”

“需要提醒的我说尽了,你们非要试那就来呗。”他提起笔,“姓名。”

“楚惊澜。”

“萧墨。”

弟子嚯了一声:“听起来像真名。”

萧墨笑眯眯:“师兄说笑了,我们带着诚意来,怎么会用假名。”

弟子写完名字,起身要带他们进去:“好人做到底,跟我来吧。”

这时候另一个玉山派的弟子匆匆走来:“松轩师兄,谢谢你帮我看了会儿门……咦,这两位是?”

松轩笑得跟狐狸似地,当着萧墨和楚惊澜的面毫不避讳说:“新来的苦力,想见惊雷师叔的。”

大约是来找惊雷的人确实不算少,他们已经司空见惯,弟子了然:“原来如此。”

萧墨视线轻轻划过,他方才就在想,一个看门弟子都是金丹,玉山派门槛是不是高了点,原来松轩只是代班的,约莫是闲来无事,顺便给他们领路。

松轩好像熟人颇多,一路上遇见的弟子都在朝他打招呼,外门弟子住的地方当然不可能有多好,饶是有过心里准备,但松轩带他们走到住处时,萧墨眉梢还是轻微扬了扬。

这是座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屋顶的瓦片掉了一大半,年久失修,没拿瓦片补,随意用茅草盖了,周围不见其他屋子,只这一座,孤零零在最深处,十分可怜。

萧墨怀疑风大点能把屋子吹飞。

门板歪歪斜斜,松轩从地上捡了根树枝,将门徐徐顶开,生怕动静太大让摇摇欲坠的门板直接寿终正寝,门一开,灰尘扑簌簌地掉。

松轩:“这就是你们的住处了,脏了点,但好歹有个睡觉地方。你们在此地稍等,我去让人把你们的弟子牌拿过来,会有人来告诉你们日后该怎么做。”

他说完,等着看两人的反应,楚惊澜没什么表情:“多谢师兄。”

而萧墨也规规矩矩:“谢过师兄。”

仿佛刚才扬眉的不是他。

松轩不由多看了他们两眼,而后笑道:“不谢。”

他摆摆手走开,萧墨和楚惊澜走进屋子,那门板晃晃悠悠自己阖上,萧墨给屋子施了个清洁术,神识铺出去,在确认松轩的确走远后,两人对视,同时点了点头。

萧墨化为灵体,倏地从屋子内飞出,眨眼便追上了走远的松轩。

却见松轩七拐八绕,最后走进一处传出刀剑嗡鸣声的院子,他门也不敲,自来熟推门而入,朗声道:“师叔练剑呢?”

一个中年男子回过头啐了他一口:“你小子不会敲门吗!”

松轩笑嘻嘻:“敲门您也不开,我还是自己来。”

男子:“呸!”

“别介嘛,我就是和您说一声,又有人来找你啦,虽然没测骨龄,但以我眼力判断,应该是两个十七八的小孩儿,其中一个废了。”

跟在松轩身后的萧墨闻言抬眸:这就是惊雷?

惊雷穿着一身灰色短打,皮肤呈古铜色,身材健硕,落拓不羁,下巴上还蓄了点硬茬胡子,腰间挂着酒壶,比起修士,倒像个凡间的侠客。

他哼了哼:“小孩儿?”

松轩:“嗯,长得可好看了,白白净净的,要不是说自己废过,还看不出是吃过苦头的。”

惊雷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哪家门派改名混进来的少爷?”

“也不像,他身边那人应当与他有血缘关系,才筑基,不是做护卫的样,总不能让两个少爷都来吃苦玩吧?”

萧墨就在他俩旁边,不由对松轩刮目相看,这位看似贪财的师兄,没想到还深藏不露啊,想得竟这样多。

松轩:“我把他们带到了那座破屋,接下来还是按您的要求,先找群人,给他们个下马威?”

惊雷解下腰间的酒壶喝了一口,拔开塞子时烈酒的香气就扑面而来,他豪饮一大口,随意擦了擦嘴:“知道还来问我?”

“就是想来问问。”松轩说着,端正坐好了,面色居端出了几分像模像样的郑重:“我就是想劝您换个法子,说实话,我觉得每次都先找人欺负人家,算不得多苦,反而容易让外人误会咱们玉山派门风不正。”

“虽然最后人走时都要解释,但人吃了一肚子气,谁听得进去啊是吧,您说呢?”

惊雷在石桌上一拍,吼声如牛:“成了废人,在修真界的哪个角落不是受人欺压遭人冷眼,这都受不住还想修复丹田?”

松轩并没被他吼怕,摊手:“您回来时我们也没人对您冷眼啊?”

“你倒是想,有胆子吗?”惊雷睨了他一眼,“老子回来时都能重新开始修炼了!”

他抬脚踹松轩:“去去,就按我给的老规矩那套办事,人能不能行是我说了算。”

松轩叹了口气:“我只是建议,不过毕竟只有您知道过程有多苦,需要多大的心性,当然还是您说了算。”

松轩暗想,唉,师叔脾气古怪,只能他们辛苦点了。

他起身拍拍衣服:“好的,我去找人‘欺负’他们。”

但他转了转眼珠子,露出玩味神色:“不过那位被废的,嗯,叫楚惊澜,我看他与往常的人都不同,来到门派前既没有急色,也没有无助地哀切,小朋友心性估计有点看头。”

“而陪他来的那位萧墨,没有担忧,也没有催促,要不是他们说是来找你,我真看不出其中有位被废的可怜人。”

惊雷摸摸下巴:“嗯,知道了。”

萧墨也觉得很有意思,他隔空给楚惊澜传音,语气非常乐子人。

【楚惊澜,玉山派要找人欺负我们!】

楚惊澜:“……”

楚惊澜:。

已阅,怎么你听起来还挺迫不及待?

萧墨从惊雷的宅院往回飞, 路上把他刚才看到的情况都用传音给楚惊澜说了。

“惊雷应当确实有可以被他人使用的丹田修复法,但过程必然不轻松, 不知是否还有其他条件限制。”萧墨条分缕析,“我感受了下他的修为,气息比一般的金丹薄弱,短时间内修为是没法进阶的。”

也就是说,惊雷的法子可能有很大缺陷。

楚惊澜不会满足于此生停留在金丹无法再进一步,但无论如何,先得知道了法子再说。

萧墨抓紧时间赶回小破木屋, 落地后给自己套了灵力现形,把气息捏成筑基。

“我们待会儿该用什么表情?”萧墨跃跃欲试,“当然了, 主要表现还得看你。”

“我这里有几个剧本可以供你参考。”萧墨清了清嗓子,“忍辱负重小可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励志少年, 还有——”

楚惊澜神情微妙:“……你看的话本里都是这些东西?”

萧墨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看话本?”

楚惊澜:“你话本都堆到我储物戒来了。”

“啊,”萧墨手指敲了敲笛子, “有时候随手放了,还真没注意。”

他问:“所以你准备出演什么话本?”

楚惊澜淡淡道:“不演。”

萧墨打了个响指:“懂了,本色出演。”

无论有没有提前打听到玉山派要做什么,对上门挑事的人,楚惊澜如今心绪不会有多大波动, 区别只在于后续态度,知道他们不是真心想欺压人,那就不是结怨, 不会秋后算账。

不得不说, 惊雷的这个主意是真不怎么样, 难怪松轩也想让他改, 看得出,惊雷不仅声如壮牛,脾气也是头倔牛。

萧墨看了看破落的屋子:“那我们还是按自己步调走,首先,这屋子是不是该修整一下?”

玉山派三个弟子接了松轩的令,几人先是长吁短叹,吐槽了一下惊雷师叔的脑回路,而后拿出恶霸派头,昂首挺胸朝破木屋走来。

三个人走在一起,怎么着也能堆出些气势,当他们来到屋前,看到面前的景象却愣了愣。

只见两个少年人站在屋顶,一个踮着脚稳稳踩在一条细小的长梁上,不知道是练功还是嫌弃没地儿下脚,手里抱着木板;另一个人没什么表情,束起剑袖,坐在半边屋顶上,正叮叮当当用钉子钉紧木板,修补屋顶。

三人第一反应:天道在上,松轩师兄没骗人,长得可真他喵的好看!

第二反应:哪里来的木板跟钉子?

钉子和锤子是在屋里找着的,虽然生锈,但凑活能用,至于木板,是拆了屋子后面破破烂烂的木桶,反正看着也没法盛水了,物尽其用吧。

屋顶两人见到他们来,放下手里的活,从顶上跃下,一个身姿翩跹,一个淡然停步,朝他们拱手行礼:“可是玉山派传话的师兄们?”

“对对你们好……咳咳,不是!没错,就是我们!”

差点被美色所惑耽误正事,为首的弟子掐了自己一把,痛得扭曲出凶神恶煞的神情:“知道我们要来,居然不早点出来迎接!”

萧墨没被他吓到,眨眨眼:“我们一直在屋外,所以早就出来了。”

呃,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