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下来，蹲在她的面前，那是第一次狄檬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他那个时候还年轻，不像现在，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他长得很英俊，狄檬没有见过那么高大帅气的人，她很欣喜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但是母亲刚刚离开的痛苦让她也没有办法那么快就开心地接受他。

他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以后你跟我一起生活。”

这么想起来，他好像对自己也不差，只是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好而已，对一个人期望太高，总是会影响后来的判断，狄檬这么想着，觉得自己有点狼心狗肺。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温柔吧？是么？”突然一个女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回头一看，是秘书。

“你怎么才来？”狄檬这话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肯定不好听，可是在她身上就不奇怪了，她和狄怀英之间的关系是她们都心知肚明的，虽然表面上没有挑明，但是也不比掩饰什么。

“公司里总要有个人。”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平和，那么温柔，狄檬觉得她应该早就知道狄怀英病了，所以也不像自己这么吃惊。

“他睡着的时候才会这样，醒着的时候浑身都是刺。”她自顾自地说着话，狄檬心里有点膈应，她比自己要了解狄怀英的多，“他这个病有些时候了，他不让我告诉你。”

狄檬看了看她的眼睛，笑着说：“我明白，他怎么会告诉我？”

“其实他很关心你的，只是你不知道。”她顿了顿，从随手的包包里拿出两张照片递给她：“我马上就要辞职了，我答应过他，你们家的事情我从不插嘴，这么多年我做到了，到如今，我能提醒你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狄檬接过来，发现照片里面的人是狄和安，他正在自己的小楼旁边，好像准备进去，另外一张是他从小楼出来的照片，她眉头一皱，“他怎么会去那！”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长这么大，也该懂点事了。”这句是责怪，狄檬没有反驳。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狄檬开口问了一个这么多年她想问一直都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狄怀英爱你么？”

她爱狄怀英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为了他不要名分，这么多年一直照顾着他，或许有人说她是为了钱，狄檬知道，凭她的本事，她去哪里都可以挣到钱。

“不爱吧，谁知道呢？或许有一点，微乎其微，但是够了。”

那一刻狄檬觉得有点同情她，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同情她呢？狄怀英这样的人，除了他自己会爱别人么？

“我真替你不值。”

“等你遇见那个人，狄檬，你就明白我。”她微笑着，和她的母亲一样的温柔，她转身准备离开，“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狄檬楞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两张照片，或许她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她要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狄怀英从重症病房里出来，他不仅有肺部的病，似乎还有脑梗的危险，她都不知道狄怀英怎么会把自己的身体搞到如此地步。

她现在想要打个电话给谁都找不到人，她研究着那两张照片，突然发现上面的日期，想起上次阎梁和她说过他有一次出差又去了那里，好像看见过妈妈的奶娘，不知道他有没有遇见狄和安。

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响了好久他才接，她这才想到自己和他现在的关系好像有点尴尬，可是电话既然已经打通了，也不必要纠结那些了，“喂，阎梁，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你问。”

“上次你说见过我妈妈的奶妈，那，你见过狄和安吗？”

其实不用他回答，狄檬已经从他的叹息里面听出来答案了，“看来你好像没有想要告诉我。”

“这件事是你的家事，我也不确定，所以就没告诉你，上次我是见过一个男的去你们家小楼，可是我没有碰见他，我推测是狄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