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冤枉了。赵法医说,我们按照程序,把死者的内脏组织送去龙医大进行组织病理学检验了,毕竟是脑组织广泛出血嘛,即便有明确外伤,也需要排除一下自身潜在脑血管疾病。我们没有组织病理检验能力,就送去大学了。可是,大学的结果也就刚刚出来,排除了疾病。我们的法医鉴定还没有出具呢,怎么就说我们含糊不清了?

正常,凡事都要找公安的麻烦,好炒作,但找麻烦总要有个由头嘛。大宝说。

也不是。我说,毕竟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天了,我们还没给结论,就是我们的不对。

可是,我们在受理鉴定的时候,约定时限是三十个工作日啊,我们可没有违反约定。赵法医不服。

我点点头,不去争辩这些,说:没有出具就没有出具,但为什么会说我们含糊不清呢。

在一旁播放幻灯片的实习法医红着脸说:他们在尸检的时候问我,我就说是颅脑损伤死亡,没有说其他的。可能,他们认为是我说得含糊不清吧。

嗯,这可能是原因。我说,但是,事情发生的经过肯定比较复杂,不然家属不会纠结于法医鉴定,对吧?刚才事发经过,大宝把赵法医的话给打断了。被黑板擦砸中了,然后呢?

哦,对,我说怎么感觉有话没说完呢。赵法医拍着自己的额头,说,毕竟是在夏令营中,有很多目击者,所以调查情况非常详细。当时死者被砸中以后,直接趴在了课桌上,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眼睛被砸中了。不一会儿,死者开始在课桌上摇晃起来,像是要晕倒的样子。这时候,老师有些害怕了,叫来了两人抬着担架,将死者运到楼下。准备用给夏令营提供食宿材料的皮卡车将她运到县医院。

没打120?我问。

打了,但是120询问地点后,说需要三十分钟时间才能到。这个夏令营和县医院正好是在县城的对角线,比较远。赵法医说,所以,夏令营的负责人决定自己直接将学生运到医院,可以省去一半的时间。可是,在两名学生抬着担架下楼的时候,担架脱落了,死者当时摔在了楼梯上,后脑勺着地。两名学生把死者重新拉到担架上,抬上了皮卡的斗里,负责人亲自开车,但开出没多远,车辆又发生了车祸,和对面的一辆轿车迎面相撞。虽然车内人员没有受伤,但是皮卡车斗内陪同的同学称,当时死者的头部因为惯性撞击了车厢板。不久,120赶到,死者就没有生命体征了。

我和大宝听得面面相觑,大宝说:这,这孩子,也太倒霉了吧。

是啊。赵法医说,现在问题就来了,家属最关心的问题是,死者被砸中头部、摔跌头部、撞击头部,头部一共受力三次,看起来损伤都不轻。问,哪一次作用力致死?

这,这老师怎么能体罚学生呢?还有,这么瘦弱一女孩,两人抬担架都抬不动?这么没用?大宝还在心疼死者。

是两个更瘦弱的女孩抬的。赵法医说,这个夏令营,是什么女德班,学生、老师都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