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间地面上,仰卧着一具男尸,远远看去,看不真切,但是可以明确的是,男尸的下身赤裸,地面上覆盖着的落叶有些凌乱。

有腥味。大宝一边穿戴勘查装备,一边说道。

血腥味吗?我说,感觉现场没多少血啊。

大宝没有回答,但林涛蹲在地上说:这片树林的地面都被落叶覆盖了,不具备提取足迹的条件。

我点了点头,走进了警戒区域,到了尸体的旁边。很明显,死者的损伤集中在头部,很严重,甚至已经看不清面目。但是现场确实出血不多,也仅仅是头部有血覆盖了似乎扭曲了的面容。

尸源清楚吗?我一边问,一边用手指按压了一下尸体背侧的尸斑,有褪色。

不清楚,目前侦查部门在云泰的同性恋圈子里调查。高法医指了指死者颈部的一条由红线系着的佛形挂坠说,这条挂坠,怕是唯一可以辨明身份的东西了。面容是不行了,我看了一下,估计是全颅崩裂。

我也按压了一下死者的颅骨,严重的骨擦音告诉我,他确实可能是因为全颅崩裂而死亡的,怪不得整个面容都已经扭曲了。

尸斑还有褪色,尸僵最硬了,估计是昨天傍晚时分死亡的。我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如果按照死后十五至十七个小时尸僵最硬来推算,那就是昨天下午死亡的了。

死者上身穿着一件黄色的t恤,下身只有一条三角内裤,已经褪至了脚踝处。脚上穿着黑色的袜子,但是皮鞋脱落在了尸体的脚侧。看来看去,尸体的衣着上连个口袋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随身物品了。

随身物品,只有这一条挂坠?我问道,裤子没找到?

没有。高法医摇了摇头。

我的心一沉,看起来这起案件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就连这个尸源问题,都是个大问题。

尸体躺在那里,几乎没有随身物品,损伤又一目了然,似乎没有什么好进一步检验的。我翻动了一下尸体的袜子,似乎里面黏附了一些绿色的物体。毕竟是在室外现场,我不敢细看,于是用塑料物证袋把尸体的手、脚、头都包裹住,防止物证的毁失,然后说:让殡仪馆的同志把尸体运走吧。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把尸体装进尸体袋的时候,我在现场周围转了一圈。看起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树林,如果不是出现了一具尸体,几乎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尸体旁边的一棵树的树干上,以及周围地面的落叶上,我发现了喷溅状的血迹,基本可以断定这里确实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倒是排除了移尸的可能性。确认之后,我又在距离尸体较远的地方游荡着,偶尔用脚尖踢开落叶,看看落叶的原始堆叠形态,也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场人迹罕至,又有专人维护,所以连一个烟头纸屑也是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