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责。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耿耿于怀。
她微微转身,凑近,安抚一样亲了亲他微微绷紧的下颌,“你很好。”
“东方诺这个名字,也很好。”
她弯起眼睛,连带着漂亮的卧蚕鼓起,“小名嘛,就叫阿诺吧~”
云深低缓的用英文念着小说上的内容,斑驳树影摇曳,落在草地上的男人脸上。
他好像睡着了。
云深放下书本,指尖轻轻的扫过他纤长的睫毛。
“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二十岁那年,你偷偷来找过我,对不对?”
过往那些细碎的流年,如今细想起来,确实能发现一些当初忽略过的细节。
在某一段日子里,她好像总能看到戴着不同帽子和口罩、神神秘秘又清清冷冷的青年“们”从她身边经过。
如今想来,那或许不是好几个人,而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
偶尔她也会感叹人家气质好,但从未仔细留意,错过了,也就忘记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很少看见“那些”神神秘秘的青年了呢?
仔细想来,好像是自己生完病过后的那段时间。
那段时间不知怎的,她的免疫力急剧下降,脑袋整天都是晕乎乎的,不是发烧就是咳嗽。
有时好好走着路,眼前都会突然一黑晕倒,几乎天天都在往医院跑。
又因为表演系系草表白那事儿,她那时正被全寝室孤立,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云泽不知怎的就知道了这件事,便找上了她同在森大的小舅舅照顾她。
小舅舅夏景明比四十岁的夏玉英小二十岁,只比云深大两岁,属于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老来得子。
大概是天生八字不合,云深小时候去外祖父外祖母家里玩儿,最讨厌的就是自己这个小舅舅,总要跟他上打一架。
夏景明也挺讨厌她的。
但为了照顾她,他还是每天都会大老远的从计算机系赶到表演系的女生宿舍这边,来接她去医院检查。
“都说了你不用特地来接我的,我自己能行。”云深顶着浓浓的鼻音嘟哝。
夏景明翻了个白眼,“少废话,上来。”
云深皱眉,有些嫌弃,“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
而且要是被别人误会了
云深打了个寒颤,光想想都觉得恶寒。
夏景明顿时就炸了,“臭小鬼,要不是看你这个生活废物走个路都把脚崴了,我才懒得管你!”
“赶紧上来,再废话我直接扛了!”
这小子还真干的出来这种事,云深不情不愿的趴在他背上,任由他背自己出学校打车,然后去医院。
这样的事情在那段时间几乎成了常态。
虽然夏景明嘴巴毒,但她生病那段时间,他对她是真的没话说。
像个随叫随到的保姆,吃饭看病都包接包送就算了,偶尔上课还包陪。
外人不知她和夏景明的关系,都以为他们在谈。
表演系系草岑绍就是其中一个误会的人。
因为这个误会,他难得没有再对云深死缠烂打的追求,倒是减少了她许多麻烦。
于是,云深索性当时也没有跟任何人解释她和夏景明之间真正的关系。
夏景明一个满脑子只有代码的理工直男外加万年寡王,也根本不在意这些。
想来,当年这些将错就错的乌龙,虽然为她免去了很多麻烦。
但对于某个总躲在角落里不敢让她看到真面目的胆小鬼来说.
他恐怕以为,她早已经把时光里的某个少年,彻底忘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