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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川不由看了他一眼。
时林脸上的欣慰是真的欣慰,不掺任何虚假。
他心里关心时漾是真,但无法护时漾周全、在时漾和他的家人之间永远选择牺牲时漾也是真,这种人就是可怜又可恨,但凡他像丁秀丽一样坏得彻底,或是像一个有担当的父亲一样、会保护自己的女儿,都不至于让人心生摇摆。
“时先生。”傅景川看着他开了口,“理论上我不应该阻止您去看时漾,但您的妻子和儿子至今只想着怎么利用她是我妻子的身份从我这里谋利,您没办法阻止他们,到时压力势必会给到时漾那边,我不希望她再去面对这些压力。所以如果您真的爱她的话,我希望您不要把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泄露给其他人,包括时漾是否还活着的问题。”
时林犹豫看向傅景川,没有马上点头。
“我会告诉你,是因为只有你是真的在为她的安危担忧,她也是真的把您当父亲,所以我不希望她有朝一日想起过去的时候,却因为让你担心了而内疚。”傅景川看着他徐徐道,“但她之于你的其他家人,只是一根和我扯上关系的系带,是他们可以用来向我和我的家人索取利益的工具,所以时漾活着与否,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好……”时林终是犹豫着点头,“我答应您。我不会把漾漾的事告诉任何人。”
“谢谢您。”傅景川看着他,衷心道谢,“机会合适的话,我会带漾漾去看您。”
“谢谢。”时林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只要她过得好就行。”
“她和孩子都很好。”
傅景川说,从钱包里另抽出了一张卡,递给了他,“这是我暂代她对您尽的孝意,也是她的孝心,您收下。”
“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还收您的钱。”
时林赶紧阻止道,说什么也不肯再要傅景川的钱,“您之前就给过我一笔钱了,以前漾漾还记得的时候,也不时给我寄钱,钱都还存着没花呢,我怎么能再拿你们的钱。”
“那笔钱是对您当初救下时漾和抚养她长大的酬谢。她给您的钱是她的一份孝意,您该花就花,不用替她省着。”傅景川说,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强行把卡塞入他手中,“这笔钱也是她的一份心意,您尽管收下就好,别让她内疚。”
“这……”时林攥着那张银行卡,神色还有些犹豫。
傅景川己经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时间也不早了,家里只有漾漾和孩子在,我先回去了,希望时先生能遵守我们今晚的约定。”
“我会的。”时林说,“我也会尽量约束他们,不让他们再去打扰你们。漾漾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我会的。”傅景川说,没理会他那句尽量假期约束家人的话。
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父亲只会肯定说,我会约束他们,而不是“尽量”。
时林这句话己经泄露了他对这个家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傅景川并不指望时林能约束住他的家人。
他之所以会见他,纯粹是不希望时漾有朝一日想起过去时会为愧对她父亲而有心理负担。
他没再多言,过去拉开了房门。
丁秀丽和时飞还在对面的房门口等着,一看时林和傅景川从屋里出来,赶紧迎了上来。
“孩子他爸,怎么样啊?”丁秀丽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时林没有答她,转身和傅景川道了声别,便对丁秀丽和时飞道:“先回去吧。”
但时飞还没得到肯定答案,又怎么会轻易离开。
“妹夫,你老实告诉我,漾漾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他冲傅景川喊道,音量不小,让刚好下楼的林珊珊动作不由一顿,下意识循声看过去,一眼看到站在走廊里的时飞、时林、丁秀丽和傅景川。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林珊珊脸色当下不太好,黑着脸上前,问道。
时飞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欣喜上前叫住林珊珊:“珊珊,你也是来找漾漾的吗?你老实告诉我,漾漾是不是回来了?”
“没有。”
林珊珊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刚才傅景川给高姐打电话的时候她刚好也在,也听到了他让高姐下来送客的事,心里纳闷这么晚家里会有什么客人,想了想就忍不住下来看看,没想到是时林一家。
看到这一家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时飞和丁秀丽什么货色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因此想也不想地首接否定了时飞的询问,并出声讥诮道:“你们怎么还有脸来这儿?漾漾出事这么久你们有问过一声吗?这会儿好了,是打哪儿听说漾漾回来了,又上赶着吸血来了吗?”
时飞和丁秀丽被奚落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有时林不吭声,低声说了声“走了”后,便朝电梯走去。
傅景川己经首接掏出手机,给小区保安打电话:“喂,保安室吗?”
时飞听到傅景川要叫保安,也不好再继续纠缠,勉强挤出笑冲傅景川道别:“妹夫,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回头空了再来拜访您。”
说完便拉起面色不太好的丁秀丽一块走了。
林珊珊看着一家人进了电梯,还是忍不住轻啐了声:“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是谁呢,真晦气。”
骂完又看向傅景川,怕他们一家人让傅景川对时漾心生微妙,又微笑和他解释道:“以前漾漾她哥和她妈做的很多事都是瞒着漾漾找的你和你妈,漾漾完全不知情,你也别……”
“我知道。”傅景川轻声打断了她,“我没有在意这个,你不用担心。”
林珊珊放了心,笑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