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旧宅旁有一处古树,怀儿一定喜欢。”

“是啊,那可是颜家先祖亲手植的树,如今也有数百年了。你和你哥哥小时候偏就喜欢爬这树玩,每次族中长辈们瞧见后领着你们两去找你父亲,你父亲偏心次次找借口给你们开脱,到最后长辈们都拿你们没办法。”秦夫人想起往事心里悲喜交加,不由得鼻头一酸,偏头却见得颜子衿已经困到神志不清,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地打了她一下,“昨儿晚上做什么去了困成这样?”

颜子衿听得秦夫人这句话心头一跳,抬头便看见母亲无奈又带着宠溺的笑意,眼底一酸恨不得将颜淮对她所做的事全部倾诉,可心里又想着母亲不仅失了一臂,当年生颜殊时也是拼尽了命至今还未养好身子,后来为了他们三人以及颜家劳心劳力,颜淮职责在身随军出征或因公事不在家,颜子衿尚在闺中自是极少接触此事,便是她一个妇人硬生生撑起这个家。

若是颜子衿冲动之下将这些事统统告诉母亲,且不说她一时半会儿能否接受,不,这件事谁又能接受得了?秦夫人怎么可能接受她的儿女之间发生这种事,她如今的身子可再受不得打击。更何况颜家得以在京中立足皆是因为她那已经去世的父亲,颜父一生忠义,怎能因她与颜淮之间的龌龊事污了他的身后清名。

颜子衿不敢,她不敢拿颜家和亡父的名声去赌一个未知的可能性。

翻了个身子颜子衿偏向秦夫人这边撒娇道:“女儿这几日忙着绣工呢,到时候可是好长一段时间碰不得,手生了怎么办?”

“我知道你喜欢这些,但喜欢归喜欢,也不能因此忘了休息。”

“女儿知道了。”

到最后颜子衿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睁开眼时也不知晓是个什么时候,秦夫人早已不在身边就连外面也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还带着些睡意朦胧地缓缓从内间走出,正巧瞧见外面只有颜淮一人坐在椅子上看账本,似乎他也意外颜子衿的出现,抬头愣了一下后率先开口道:“我还以为你回院子了。”

“今日累了,所以在母亲屋内小憩了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颜淮点了点头起身让人先将桌上账本抱走,抬脚打算离开,颜子衿见他要走突然叫住颜淮,现在屋里无人倒也不必担心被别人听见。

颜淮听见颜子衿叫住他便停了脚步转身瞧了她一眼,颜子衿上前一步靠近颜淮,下定了决心般开口小声道:“还望兄长多加考虑。”

“什么意思?”

“到此为止吧,谁也不说出去咱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什么事情?”

听到颜淮这么说颜子衿反而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颜淮也是上前一步几乎一伸手就能将颜子衿抱在怀里,他低头看着颜子衿波澜不惊地问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事需要到此为止吗?”

“你!”

“锦娘,说给为兄听听看。”

“既然兄长忘了,那就忘了吧。只是欢儿身为姑娘家,年纪还小,我作为姐姐自然要多加照顾一些,怀施那边还望兄长费心了。”

“原来是这个,我知道了。”

颜淮后退一步模棱两可地回答,颜子衿见他就这么离开心里愈发不安,几乎每行一步每去一处都得拉着木檀她们,不过好在颜淮真的再也没来找过她。

颜子衿想着既然颜明他们来了,怎么说颜淮总得会多注意一些,便也逐渐放下心来一边处理宋珮拜托她的事一边准备不久后进宫的准备。忙起来反而觉得日子过得极快,几日后颜子衿在秦夫人处陪颜殊练字时有家仆匆匆进来回道:“回老夫人,颜家去接人的车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