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问题,那么她口中所说于身体无碍之事,又能有几分真切?
但凡来人见了这惨景,都是连声叹息。赵家前一刻还是风光无限,大把人认定了赵恒穆还会连任下去的,可这一时,家主身死,长子也是半废,唯独留下赵凌河这个十四岁的半大少年,要撑起这个世家来……众人心中都是明白,这赵家的风光,恐怕是不再了。
而赵凌河在接连遭逢剧变之后,也终于收敛了自己的傲气,就仿佛一夜之间懂得了承担,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楚辞几人,当然也来了。当然,花蚕与花戮两人,也缓缓走在他的身后。
对于这样家主级别的贵客,赵凌河自然是要小心接待的,在楚辞上完香后,孝子孝女要叩首拜谢,赵凌河谢完,站起身来,而一直躲在他身后抽泣的赵纤纤,居然也站了起来。
她冲楚辞施了一礼,然后慢慢走到那仿佛冰雪雕成的黑袍青年面前,深深地福了福。
赵纤纤是个柔弱的女子,有着水乡好女特有的温婉与清丽,楚楚可怜,一点也不像武林世家出身。
她的眼眶里还带着些些珠泪,小巧的鼻头也略有些红红的,她打起精神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小女子赵纤纤,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她谢的,是当时花戮那一提的恩情,纵然并没有太多的怜香惜玉,却救她出了那怪虫的利尾。
“无事。”花戮的声音冷冽,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也没有多施舍少女一眼。
少女总是憧憬英雄,而生在武林世家又不懂半点武艺的尤甚,而何谓英雄?英雄总是会救助美人,美人也自然会对英雄倾心相许。
赵纤纤今年二九年华,正是怀春的年纪,加上父亲兄弟连番遇难,父亲更是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也险些遭逢毒手,一颗芳心更加无助……这时候,有那恍若天神一般的冷峻男子从天而降,将自己救出。
刹那间,便将那一缕情丝缠了上去。
在今日灵堂之上,满怀悲伤的少女再次见到心仪之人,便舍弃了那些矜持,要过来见礼……哪怕,只是说上几句话也好。
唯恐再也难以相见。
然而花戮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硬生生将少女的满腔情思打了回去。
赵纤纤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脸涨得通红,尴尬而无措。
这时,有一道温和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赵姑娘不必多礼,救你乃是我辈本分,无需介怀。”
赵纤纤抬起头,正看到少年温柔的笑容。
“花小公子……”她打听过,这少年便是心仪之人亲生的弟弟。
“哥哥性子如此,还请赵姑娘不要在意。”花蚕微微地笑着,眼里含着几分歉意。
他相貌秀美,本来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又这样温文尔雅,很及时地缓解了姑娘家的尴尬,让赵纤纤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就拔高了好几分,连忙冲他感激地笑笑,娇娇怯怯地说一句:“是……是小女子唐突了。”便借势下台,重新回了孝女的本位。
花蚕与花戮并没有呆太久,待楚辞与赵凌河谈话完毕以后,就一齐回去了后面的厢房。
临走前,花戮还收到少女幽怨的目光,花蚕低声地笑,而后凑到自家哥哥耳边,轻轻调侃:“哥哥,做英雄的感觉如何?”
“你太多话了。”花戮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