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戮把花蚕放了下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青衣人刚进门,就一头扎进了柜子里面,好不容易摸出个长形的木匣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摩挲了一会儿,才双手捧好了递过去。
为防有诈,由用毒的行家花蚕接过这东西。
木匣的表面很光滑,看起来是被人精心保护、每一日都会取出细细擦拭的,上面没有毒。
花蚕侧身,将匣子递给花戮——花戮将其打开来,里面也没什么机关。
两个人对视一眼,才认真看起里面的东西来。
是一个画轴。
花蚕把画取出,顺着边沿慢慢拉开,很快的,画上的内容就全部显现在两人眼前。
貌美而温柔的女子,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裙,披着长长的发,正站在树下宛然而笑,她微微俯下身子,双臂合围,臂弯间是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儿,一个抱着细长的宝剑,小脸绷得紧紧,另一个笑得灿烂,背对着女子两只小手探出去,要接那飘落下来的粉色花瓣。
这幅画的画工并不算最好,甚至还有一些生疏的痕迹,可从那每一处用笔,每一点描画,都能觉出作画人满满的怀念和忧伤。
明明是这样美丽而温馨的画面,却让人觉得,好像只是个虚无的梦境般……一触即碎。
花蚕和花戮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在明亮的烛火之下,青衣人将面前的两人看得很清楚,他认真地打量还在看画的兄弟两个,不需要刻意回忆,他的脑海里自然出现记忆中那女子的身影。
面前站着的,是只着了单衣的文秀少年,并非女子模样,只是因着少年年纪不大、身材又瘦弱,眉眼之间那般熟悉,才会有之前黑暗中的错认。
他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想说些什么。
两人看完了画,花蚕一点一点,细致地将画收好,抬起眼来。
而后,就听见那边一道颤颤巍巍的询问:“你们……是小世子和小王爷吗?”青衣人的声音很嘶哑,几乎可以用难听来形容,可说话的语气却那样激动,让人觉得若不是诚恳的回答,就会泯灭了自己的良心一样。
并没有承认,花蚕一勾唇,反问道:“你是谁?”
“我是……”青衣人捏一捏拳头,“我是……青柳。”
青柳
他解开外面那件青色宽大袍子,露出里面贴身的劲装,这才让人看出,他原来竟不是“他”,而是“她”。
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她终于摘下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了容貌来。
饶是终日与毒物打交道的花蚕,也不禁有些有些惊异了。
那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
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遍布的都是黑黑紫紫的疤痕,就像是一大堆污泥糊在脸上,甚至看不到眼耳口鼻。
这哪里是女人的脸,便是男人,丑到这地步怕也是生不出再活下去的心思的。若此人真是青柳——当初那个娇娇俏俏的美貌丫鬟,能撑到这地步,真着实不容易了。
自称“青柳”的女子目光很平静,任凭眼前两人细细观察。
花蚕能看出来,这个女子是真的镇定,也是真的不在意那副人见人怕的丑恶容貌,而且,从始到终,她都没有露出半点敌意。
良久,花蚕微微地笑了:“真的是青姨吗?那个护着我和哥哥,自己却被人一掌打出去的青姨?”
他这话一出,已然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那女子的平静,被这句话在瞬间打破。
“小王爷切莫这样称呼,婢子承担不起……”她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