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去吧。”
听见自己身后季矜的声音,荀珏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她的衣服接过来放在火架上烤了起来。
之后荀珏就坐在了洞穴靠近洞口的地方,而季矜就待在里面,他这样像是在守护着她一般,虽然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季矜看着前面荀珏的背影,她有些担忧道:“你身上的伤不用处理一下吗?”
季矜见到从荀珏身上流出来的很多鲜血了,身体里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没事呢?
更别说,他们如今待在这里也根本就无法找到食物。“夫人的关心让为夫很是高兴。”
荀珏拨动了一下自己旁边的火堆,让火势烧得更旺了一些笑道:“为夫已经简单包扎过了,至少不会流血了,夫人放心吧。”
然而荀珏如此风轻云淡的态度却让季矜忍不住皱眉,他说得似乎将受伤当成是家常便饭一般。
可是季矜仔细想了想,似乎自从她认识荀珏以来,对方就一直在不停地大伤小伤的不断地受着,这其中还有一些是自己给他的。
但是荀珏如此态度,季矜又认为实属正常。毕竟他自己选择走上了这样一条路的话,受伤的确是太常见了。
然而,季矜想到了荀珏原本的身份,他从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沦落至此。
可是那些关于自己命运和遭遇的不甘怨恨的扭曲心态她在荀珏的身上从未感觉到过,他有的只不过是报仇的这一执念而已。
甚至是季矜从未在荀珏的身上感觉到过野心,他这样的出生,在经历了这样的遭遇,可是他选择的却不是攀上高峰,反而是看淡了世间一切,连自己的命也不在意了。
而且,季矜的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她仔细地回想着荀珏自从进入濮阳以来的所作所为。
对方并没有为了达到目的就不择手段,至少荀珏并没有祸及无辜,他所针对的从来都是大将军府和相府。
季矜不禁想起了她听到的一些关于崇德太子的评价,那是一个仁爱宽厚的君子,所以他教导出来的儿子应该也是袭承了他的品性的。
然而,报仇这条命却注定了让荀珏无法成为他阿父所期待的那样真君子。
因而他心底一边为自己违背了阿父的教导而痛苦不堪,一边又尽力恪守他的教导,至少不要让自己错得太过了。
荀珏觉得自己身上背负着罪孽,尽管他轻生想要快点和阿父阿母团聚,可是事实上他觉得自己是无颜面去见他的阿父的。
可是在季矜心里,她想起了荀珏在濮阳百姓遭遇瘟疫之时,他能够毫不在意地亲自照顾他们,他心中的确藏有仁爱之心。
对方并没有被仇恨蒙蔽内心,他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就坚定执着地进行着,可是却又并没有迷失自己,并没有因为仇恨就变成了让自己也唾弃的人。
这一点,在季矜看来实属是难能可贵,至少她自己就不一定能够做到。
也正是因为荀珏这样的品性,才会让季矜敬重,也更加明白她自己到底有多自私。
因为她心里明白,一个真正善良并且正直的人,在面对此番情景之时,不说大义灭亲,可是她必然选择的是代父赎罪。
而她自己却是选择包庇,选择铲除一切可能危害到季家的人。
季矜唾弃自己的行为,可是她却绝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只要她的家人能够平安无事,无论她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她都不会在乎。
“你为何会叫我姝姝?”
季矜想起来荀珏对自己的称呼,不觉疑惑地问道,这个小名她从未告诉过他。
而且,一向只从她的阿父阿母还有阿姐嘴里叫出来的名字,到了荀珏的嘴里,却让季矜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