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他。
凤溯却找回个陌生的小男孩,告诉他他和他“同病相怜”。
廉平和他说过,凤溯的心防很重,谁都很难让他敞开心扉。
他总以为他能做到的,可凤溯却始终拒他于千里之外。
也许凤溯所需要的,真的像那个小男孩那样,有着纯真怯弱的姿态,以及对他的全心全意的依赖和仰慕。
姬瑾荣把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忍了回去。
变成小孩以后,他好像很容易哭。
以后不可以了,他马上就要“长大”了。
在这个时代如果能成为修炼者,生命将是非常漫长的。
那么漫长的未来,他必须好好地走完——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
姬瑾荣“哦”地一声。
他没有顾忌凤溯在场,脱下了外袍,穿上了睡觉用的单衣,默默地进行简单的洗漱。
凤溯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姬瑾荣身上。
即使姬瑾荣已经脱去了外袍,他还是能从姬瑾荣身上嗅到属于别的男性的味道。姬瑾荣和泰明安遇上的事,“北斗”第一时间禀告给他。
他从姬瑾荣出去时就坐在这里等着。
等待的时间非常漫长,漫长到让他脑海里生出了无数让泰明安从这世上消失的办法。
经过这些年的经营,他已经不是那个连普通家族都得罪不起的“野种”。
他有能力把那些曾经欺辱他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尤其是那个满口“野种”的泰家小霸王。
尤其是那个——总是想把姬瑾荣抢走的泰家小霸王——
凤溯觉得自己变得有些疯狂。
他早已发现,姬瑾荣对他的好并没有阴谋。
就像姬瑾荣对盛白双、对廉平、对炎红玉的好都是真心的一样。
对,和姬瑾荣对盛白双、对廉平、对炎红玉一样。
甚至有可能和泰家那个小霸王一样——
所以这个本应让他感到欣喜的发现,却让他变得不那么痛快。
整顿“父亲”留下的人,已经不仅仅是想为自己积攒力量。他想要做的,是凌驾于姬瑾荣国君的身份之上,成为能够决定姬瑾荣生死——能够决定姬瑾荣一切的存在。
凤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只知道自己灵魂深处有个声音让他这样去做。
对,必须这样做。
必须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绝对不能让人把他抢了去。
可是,总有人在旁边虎视眈眈。
凤溯和衣躺到了姬瑾荣床上,说道:“我的床被人占了,今晚在你这边睡。”
姬瑾荣瞪圆了眼。
凤溯说:“天冷了,还不快过来。”
姬瑾荣说:“那个小家伙不是说他害怕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姬瑾荣的话,他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姬瑾荣拧起眉头。
外面传来那小男孩怯弱的声音:“凤溯哥哥,我……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