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也不动,仿佛已经这样站了千百年。
姬瑾荣合上眼,又睁开。睁开了,又合上。
看着一重一重的帘幕,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每回他病重,魏霆钧谁都不放心,夜夜都亲自守在门外。最开始,他确实只当魏霆钧是“可用之人”,可魏霆钧太傻,傻得姬瑾荣于心不忍。
在听到镇南王提出“守夜”时,姬瑾荣什么都明白了——
他明白了魏霆钧当初被逼急了说出的“心上人”是指谁、明白了镇南王透过这具皮囊看着的是谁、明白了为什么魏霆钧煞气冲天死而不消,更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在此。
劫因他而生,只能由他来解。
第11章收服草根蛮王(十一)
翌日,大军将行。
姬瑾荣在城楼上送别。
在此之前,姬瑾荣着人将西境战况广为传布。
不少百姓都知晓西境被烧杀抢掠的事儿,也见到了西境逃难来的流民。
那些流民一个个饿得瘦骨嶙峋,身上还有深深浅浅的伤口,着实可怜得很。
听说西梁还想占了河谷之地,真是欺人太甚!
今日镇南王要前往西境,百姓们都出来了,人挨着人挤在街上夹道相送。
镇南王领着黑骑营骑马出城。
到了城门外,镇南王调转马头,看着城楼上站着的姬瑾荣。
姬瑾荣穿得很正式,是类似于秋猎那身黑底红纹正服。他遥遥与镇南王对望片刻,命人敲起了战鼓。
咚!咚!咚!
沉厚的鼓声在猎猎秋风中传开,一声一声地敲打在百姓们心头。他们不由屏息望向城楼,不管看得清看不清,都翘首以望,希望能瞧上姬瑾荣一眼。他们还没见过这位新皇呢!
至于站在姬瑾荣不远处的朝臣,更是感觉耳膜要被震天鼓声响破。
他们看看姬瑾荣,又看看城门外的镇南王,突然意识到很多事是真的不一样了——镇南王与从前不一样,新皇更与从前不一样!
鼓声越来越响,姬瑾荣却遥遥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姬瑾荣的声音并不洪亮,但莫名地随着鼓声传远,清楚落入每一个百姓和将士耳中,“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将士们渐渐集结成列,齐齐望着鼓声之源,目光都凝在新皇身上。
莫名地,他们心底涌现了无尽的勇气,感觉胸中壮志凌云!
百姓中的西境流民先随着姬瑾荣唱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这声音起初很小,接着却越来越响亮,几乎盖过了鼓声。
许多人听着听着,这些年所受的屈辱仿佛一下子来到眼前。
年突厥占了燕北!
西梁年年越境抢掠!
南蛮诸郡时常叛乱!
太多太多的重创接连而至,几乎磨光了他们所有锐气。
他们躲在京城这一隅之地苟且偷安,遇上外地来侵,能想到的只有“求和”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