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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男伸个大懒腰,姿态粗狂豪迈,她吐出胸中沉沉浊气,“该干嘛干嘛吧,哎,长兴小开,你家还缺人吗,我给你家洗碗吧。”

“到我家来吧。”常年冷酷的黑道太子爷竟流露出一丝局促与羞赧,“包吃包住,股份分红。”

“算了吧。”阿男后怕地摆摆手,“我可惹不起你家那位皇帝,上次就是个意外,就当是阿男姐给你的福利吧,没下次了啊。”

几人一路勾肩搭背至停车场,今日青口组在街区大排筵席,庆贺小杜生洗清冤屈,扫除厄运,因而广排三日流水宴,以飨乡民,并籍此宣告忠义名节得保。纵然是万般不情愿,大雄也须得赶回去,任他爹耍猴似的耍。

上车前,阿男捏着辛加脸颊,“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辛加深深地吸气,仍是笑。

不远处的佛塔下站着一人,他遥遥地凝望此处,风掠起他的衣摆,仿佛是孤零零的候鸟的翅膀。阿男认出来那是阿绿,便朝他淡淡地点头致意。

“走了。”阿男拍拍辛加的肩头。

阿绿怀中抱着个瓷质骨灰盅,乌漆漆的肚身,两端灰白,再质朴寻常不过了。两人跟随海葬的队伍,登上出海的船只,随着波涛无声起伏。

“对不起。”湿润冰凉的海风拂在阿绿面上,叫他鬓上凝了一点霜白,“我带着他,菩萨不让进。”

他望着海面,手指轻轻摩挲膝头的瓷器,仿佛在打着拍子,于寂寂深夜里哄着谁人入睡。

“看着我干嘛呢。”阿绿的面容俊朗如常,说起笑来依旧教人目眩神迷。

“没干嘛。”辛加摇摇头,“有烟吗,给我一根。”

“好端端学什么抽烟,你还小吗。”

船泊在海上,人们纷纷起身,滚滚浪涛中,告别逝去的亲友。

阿绿站在船头,将骨灰一点一点泼洒开去。

风将小桂送至最远最远的天边,他是星的影子,是花的碎片。

他只不过是云的一句太息。

阿绿长长地喷出一口烟雾,看它们在海风中转眼消逝,如同一只从未曾握紧的苍白的柔软的手掌。

“他这个人吧,从前就令人讨厌,现在还是。”阿绿目光空茫,仿佛这世间没个实处,一切只是过眼云烟。

风呼呼地刮进辛加身体里,又从心里头席卷出去。

旧梦不堪问,余生无所求。

“看在他那么讨厌的份上,千万别原谅他。”阿绿眺望远处,用袖子狠狠擦拭眼角。

“不能原谅他,不能忘记他。”阿绿惨笑道,“我恨他一辈子。”

铭心刻骨,永无尽期。

下船后,两人沿着海滨一路走,阿绿抽烟抽个不停,海风很大,打火机的火焰点不起来,无奈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