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夜叉颇有兴致地撑起手臂,压住床褥的力道却没有减弱分毫。从立花的角度看上去他倒有些像在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这让立花颇为不爽,但每当她要怒斥的时候又总能触及到那带着威慑意味的冰蓝色眼眸,意料之中的,背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开始怀念起夜叉受伤的那段日子了。
一人一妖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退让。
夜色越来越浓重,让本该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完全没了痕迹,它们被隐藏在灰暗的云雾后,无论如何都透不出光亮来。
大概是夜叉的穿着打扮太刺激视觉神经,立花索性把头扭向一边,忿忿地说道:“是我错了行吗,我以后绝对会在入夜之前把该搬的东西都搬到客厅里去!”
感觉到对方的力道松了些,她赶忙挣开束缚朝门外跑去,但在即将跨出门槛时又顿住脚步折了回来,这次她是抱着床褥一起跑的。
黑暗中,立花看见夜叉的脸上露出了相当明显的笑意,没有半点挑衅与让人恐惧的感觉。
肯定是看错了。
她关紧门,在墙壁上加了一道用来隔绝气息的符咒,随之打好地铺,一夜浅眠。
次日,佐切郎说从黑夜山上采来的药材被用光了,要再去一趟。
“用光了?”立花嚼了口米饭,鼓着腮帮子问道,“最近寮里受伤的人很多吗?”
对方睨了她一眼,直接把册子扔在了矮桌中间:“十个伤患有九个都是你,你说多不多。”
……好像是挺多的。
所以立花被迫上山了。
由于是第二次来这里的缘故,她没花多少时间就采集到了满满一箩筐的药材,按理说任务完成就该回去交差了,可她却站在溪边迟迟未动。这几天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先是遇到村庄被毁,再是稀里糊涂地跟人生中第一只高级妖怪缔结了契约,期间还与传说中的青行灯大人有过交谈,她隐隐觉得,自己原本平凡无奇的生活在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立花注视着潺潺流动的溪水,清澈的水中映有她清秀的面容,一阵微风掠过,旁边又多出了一张异常俊朗且棱角分明的脸庞。
“你要本大爷陪你发多久的呆?”夜叉的神情有些烦躁,但却不怎么明显。
“带你体会一下乡愁还不愿意,”立花回过神来,懒洋洋地回答道,“真难伺候。”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夜叉的笑点,他嘴角一弯,几近嘲讽地朝左侧山包望去:“本大爷对那种情感可不感兴趣,杀死黑夜山的村民只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而已。”
“你不是在黑夜山土生土长的妖怪吗?”
“你们人类的想象力跟这座山一样,无聊到了极点。”
夜叉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妖怪,相对的,他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四处打听,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还不如去痛痛快快地多杀几个人类,多烧几个村庄,当然,妖怪也杀。他从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长此以往,他完全忘了杀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亦或是进行杀戮时的村庄叫什么名字。
立花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她转身,指向左边的山包:“那陪我去那儿走走怎么样,我倒挺想回忆一下和你刚见面时的情景。”
被夜叉杀光了所有居民的村庄空空如也,这里地势偏僻,很少有外人来往,就算居民们的尸体烂成白骨了也极难被人发现,但顺着小山包望下去能看见很多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