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宁脑子有点僵硬,楞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怎么?”
云舒暗自摇摇头,一边拧了湿的帕子为她擦脸,一边再次为她送上了一盏清茶,道:“陛下在外殿呢,您若是起身了,便去见见吧。”
阮琨宁一口茶喷了出去。
不过一夜的功夫,皇帝脸上的隐约颓唐便已经消失不见,似乎又重新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从容坚毅,气度雍容。
阮琨宁头一次觉得面对皇帝的时候如此心虚,短短的一段路程,硬生生被她走出了马拉松跑道的感觉,身后的云舒云夏见她如此,都是竭力控制,才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来。
皇帝正坐在外殿的椅子上喝茶,神色中不见什么别样情绪,听得身后动静,便微微侧身去看,见阮琨宁脸上的淡淡囧然,止不住微微一笑。
阮琨宁同手同脚的过去,见皇帝看她,忽的生出了几分极其浓烈的别扭,她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道:“陛下怎么过来了?”
皇帝扫她一眼,含笑道:“本就是朕的地方,怎么就不能过来了?”
阮琨宁干咳了一声,道:“于礼不合呀。”
皇帝的笑意中带了几分涩意,他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很想见你,”大概是想叫她宽心,也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又道:“以后不会了。”
他这般一说,阮琨宁反倒是哑口无言,定定看他几眼,心头虽松了下去,隐隐的,却捎带上了几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的感伤。
今日并非朝议之日,皇帝也没有身着朝服,而是依旧一身青袍,阮琨宁呆占了一会儿,忽的想起那句‘像是一棵葱’,就觉得有点气短,此刻见皇帝神色带笑,便愈发生出几分尴尬,拿手挡住脸,不再看他了。
皇帝心里头想要笑,又隐约觉得难过,两种意味黏在一起,反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顾忌着阮琨宁的脸面,他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道:“我不笑话你便是了,躲什么。”
阮琨宁道:“我酒品可好了。”
皇帝满足了她的自欺欺人:“嗯,好得不得了。”
阮琨宁又道:“我喝完酒就老老实实的睡了,什么醉话都不说。”
皇帝道:“嗯,你什么都没说。”
阮琨宁又道:“如果你见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那必然是你喝醉之后产生的幻觉。”
皇帝摇摇头,笑道:“嗯,幻觉。”
他答应的这么痛快,阮琨宁反倒是更加别扭,哽了哽,垂死挣扎道:“告诉我,昨天晚上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皇帝一侧的嘴角缓缓地扬了起来,那个酒窝微微露出了一点痕迹:“如果这般想能叫你心里好受些,你便只管这般想。”
阮琨宁压箱底的秘籍有两个,轻易不会拿出来用。
第一个秘籍,叫做胡搅蛮缠死缠烂打,豁出脸皮去,事情总是会做成的,第二个秘籍,叫做破罐子破摔,当事情坏到一定境地的时候,便索性不去管了,由着他坏去吧。
再坏,又能坏到什么程度?哼!
到了现在,是她把第二个绝技发动起来的时候了。
想到了这么,阮琨宁也就不再去管那些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