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中,你同朕是最像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太低,除去他自己之外,谁都没有听清楚,也没有人给什么反应。
皇帝又问他:“深夜冒雨赶来,你是不相信朕,还是不相信她?”
“都不是,”韦明玄真心实意的道:“只是她太重要,我不愿冒险,所以,哪怕父皇会怪罪,我还是会过来。”
皇帝不知是信了没有,微微一笑,靠回椅背上,不再去搭理韦明玄,而是转向一侧的阮琨宁,道:“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阮琨宁看看皇帝,又看看韦明玄,似乎是感觉到了那种凝滞的气氛,又似乎是没感到,停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她问他:“你怎么来了?”
她一开口,韦明玄就知道自己胜了。
他眼底荡起一弯甜蜜的波澜,唇角也微微弯起来一点,带着一种很温柔的弧度。
单单只是论相貌,他其实同皇帝很相似,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皇帝面上时常带笑,而他要严肃些,板着脸的时候更多,这时候一笑,反倒是同皇帝更像了。
许是顾忌着皇帝还在这里的缘故,韦明玄说的有些模糊:“——因为你在这里。”
阮琨宁不知道有没有体会到他掩藏在短短一句话底下的心思,她只是站起身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块帕子,走到他面前去,踮起脚,替他擦他去脸上未干的水痕。
隆德总管站在皇帝身后,看见他身体有些僵,连握住杯盏的那只手都在隐隐发抖,皇帝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轻轻将杯盏放下,双手拢回了衣袖中。
隆德总管在心底一叹,面上没敢表露去什么来,只再度低下了头。
阮琨宁擦到一半,就觉察到了一边皇帝的目光,再看近在咫尺的韦明玄,以及他脸上的柔和笑意,忽的有些脸红,将帕子塞到他手里去,道:“又不是没长手,你自己擦。”
韦明玄已经心满意足,含笑应了一声,便自她手里接过了那块帕子,却不再有什么动作,只静静的握着。
皇帝见她脸上绯红的小女儿情态,只觉心口似乎也开了一个口子,灌进了窗外的潇潇冷雨,叫他几乎难以有什么动作。
隔着灯盏照耀出的光影,皇帝问她:“是因为——他更年少吗?”
阮琨宁似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又似乎是不明所以,仔细想了想,道:“跟年纪……”
她大概是在想应该怎么开口,好一会儿才摇摇头,继续道:“没什么关系的。”
皇帝的笑容中带了一点浅淡的苦意,他问她:“那么,我比他又差着什么?”
阮琨宁眼睛眨了眨,看一看身边的韦明玄,道:“没什么差的,可是,”她有些纠结的顿了顿,道:“他只有我,我也只有他,我答应过他的,就不能改了。”
皇帝的眼底略过一丝伤感,他慢慢道:“这么听他的话?”
“倒也不是,”阮琨宁想了想,又微微笑道:“他也听我的话呀。”
皇帝有些艰难的道:“我也能听你的话。”
阮琨宁好像有些被为难住了,她微微皱起眉,为难的想了想,似乎觉得有些对不起皇帝,手指有点困难的搅了搅,却还是坚持道:“对不起——你来的太晚了。”
皇帝终于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似乎要将她的面容,她的身影,她的一切一切都一并印到自己的心里,最终一起带进坟墓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