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宁耳力很好,两间竹屋离得又不算远,听得他起身时床板的嘎吱声,随即是开门的声音与轻轻的脚步声,再隔了一会儿,就是“咚咚”的声音——他在外头敲自己的窗户。
夜半来探,阮琨宁倒是没有把他想歪。
毕竟经过短暂的接触,阮琨宁发现阿浣是一个温柔腼腆的男孩子,简直像是没有遭受过世间尘俗污染的一股清流,只是见他今日一脸坦然的给自己伤口上药,便知道只怕他连所谓的男女大防都不会很了解。
如此一来,他自然也不会把他往坏里想,所以就大大方方的穿上中衣推开窗,望着站在外头的阿浣。
他也只穿着单衣,光着脚站在自己窗前,月光下洒在他脸上,使得他面容清奇俊美如仙,像是生活在山间的精灵一般,叫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生怕惊走了他。
阿浣伸出手,将自己手里头的东西给她看。
月光明媚皎洁,阮琨宁接了过来,借着月光看的分明,是她之前不曾见过的,几片菱形的翠绿叶子,仔细嗅一嗅,还带着几分清凉的香气。
阿浣两臂搭在窗前,注视着她道:“这是温祁树上的叶子,最是安神静心,阿宁入睡前将它放在枕边,会睡得好一些。”
阮琨宁面上露出一点讶异,问道:“师兄居然懂药理吗?好厉害呢!”
阿浣抿着唇温柔的一笑,道:“师父闲暇之时会教我一些,略知一二罢了,没什么的。”
阮琨宁自己也是学过医的,却不像他这般可以信手拈来运用自如,忍不住惊叹道:“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总比我许多都不知道要好呀。”
阿浣微微一笑,面上的月光似乎在轻轻流动,出尘俊美至极,他道:“其实是很简单的,阿宁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教给你。”
阮琨宁还没有回话,他自己便有些迟疑,目光里也有担忧洒出来:“阿宁是师父捉回来的,会愿意留在这里吗?”
阮琨宁不想骗他,想了想,还是道:“会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阿浣眼底的光暗下去几分,认真的道:“然后……还是会走吗?”
阮琨宁看懂了他眼睛里的孤寂,与之前望向她时的欢喜,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大概是高兴,终于有个人可以陪伴他了吧。
舒明子说,他是在阿浣五岁的时候将他接到自己身边的,随后便一直呆在这座谷里,整整这么些年。
阿浣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十多年了,只与舒明子一个人作伴,难免会觉得孤寂,如今有一个师妹过来,他其实很高兴吧。
可是……阮琨宁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她总是要走的啊。
她看着他一丝尘埃都不染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出口,可是再一想自己另一边的亲人爱人,她一颗心又硬了硬,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阿浣定定的看着她,许久才道:“我小的时候,只有两个朋友。他们一个会在太阳底下出现,一个会在月亮底下出现,虽然都不会说话,也不会回应我,可只要能陪伴我,我便觉欢喜。”
阮琨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有些晕,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