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上眼睛,泪如雨下:“可能再不会有人知道……我接到先帝赐婚旨意的时候,心里究竟……有多欢喜。”
韦明玄静默了一会儿,问道:“母后,可同他说过吗?”
皇后擦了一把眼泪,摇头笑了笑:“他总是很忙,哪怕是在大婚初期,也很少能见到人,宣室殿里有批不完的折子,储秀宫里有看不完的美人,”她一手撑腮,似乎有些自嘲的道:“这些年过来,除去宫务与你们兄弟两个,我同他之间,竟只剩下那些虚情假意的问候了……”
韦明玄低声道:“母后还是看开些吧,又何必如此苦着自己呢。”
皇后轻声道:“从锦婕妤,到蕙嫔,到苏贵妃,到容妃,再到宣贵妃,他的目光曾经落在那么多人身上,可是……独独不曾仔细看过我。”
韦明玄是亲眼见着皇后一日一日熬过来的,前世可能不懂,品不出什么滋味,今生却是瞧得一清二楚,听皇后说了这般久,心里也不是滋味:“母后……”
皇后抬了抬手,止住了他要说的话,道:“不必劝了……我委实是有些冥顽不灵,听不得劝的。”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求我给谢宜昉说情,叫他收了你做弟子,如今想来,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只可惜我近些年才看明白。掐着指头数了数,竟不敢想你是何时动心的,知道你心思后,我心里便不甚欢喜,毕竟……”
皇后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经历,缓缓地道:“先动心的那个人,总会过的苦一些。”
韦明玄轻轻道:“母后是心甘情愿,儿子也是甘之如饴。”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皇后伸手揉了揉额头,道:“你且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韦明玄知她此刻必然心情不佳,也不必留下徒惹她心烦,向皇后施了一礼,便退出去了。
第二日,皇帝开始了对于西北贪墨军粮私卖军器大案的处置。
此事发在西北地界,西北都护府与驻军都搅在里头,牵扯甚大,朝中已经是沸沸扬扬闹了好几日了,为此闹得不可开交。
西北素来是二皇子派系中坚力量,给他的支持也是最为有力的,此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叫诸皇子们都如同闻着血腥味的狼一般,恨不能扑上去生吃了二皇子。
而此案的主犯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的嫡亲舅舅,元后李氏的二兄,西北驻军副都统李元坤,此人身份之特殊一被朝臣得知,就更加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诸皇子的党派都恨不能趁此良机置二皇子于死地,这些日子以来参他搀和其中趁机中饱私囊的折子比雪花还要多,几乎要把宣室殿给盖过来。
二皇子忙得焦头烂额,急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连着喝了好些日子的中药败火,可饶是如此,也是起了满嘴的泡,面容瞧起来憔悴不堪的很,短短几日,已像是老了好几岁的样子。
陇西李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