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也……”
将军府?左宁心下一惊,她的玉箫还在将军府里放着!
那是成亲当日,温云补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家人都道她女儿家成日打打杀杀,不习女红,不沾阳春水,他日家人必定招婆家嫌弃,温云特地送她一把玉箫,说他夫妻二人,一剑一箫,潇洒一生岂不快哉。
她每次出府御敌都将那玉箫放在将军府里,只为玉箫不会因战场上打打杀杀伤损一分,却不想那玉箫今天却也逃不掉破碎的命运。
左宁分神期间,被敌军一剑砍在肩上,她吃痛闷哼一声,一脚将人踹出去,靠着墙喘着粗气,然而她并不能得到喘息,敌军的剑就朝着她的头颅而来,她闪身堪堪躲过,却被人削掉了高高梳起来的发髻,一头的乌发没了发髻的束缚,顷刻间滑落,披散在背上。
左宁一个翻身下了楼梯,稳稳落在了城楼下。
然而她刚一落地,就被人一箭射中后背。那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仿佛知晓她的所有动作一般,左宁每动一步,弓箭必定稳稳落在她脚边,完美的限制了左宁的行动。
左宁将长、枪枪头朝上,抵在地面上,而她双手紧紧握着枪,认命一般披散着头发站在原地,等待着最后那一箭。
箭矢刺入胸口的瞬间,左宁脑海里走马灯一般,浮现了她与温云的以往。温云的笑,温云的生气,温云的责备、担心……温云的所有她都记得。
左宁一生为家为国,如今为国牺牲,对她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于国家,左宁自问坦荡荡,于家人,左宁却心有遗憾。
她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为自己的夫君生儿育女,没能陪娘家,陪婆家,度过哪怕是一个安稳的新年。
左宁欠的,只能下辈子再来偿还。
左宁直到死,也没有倒下,她常用的枪正支撑这她弱小的身躯,站在城楼下。尽管她披散着头发,身上脸上满是血污,她也依旧像个英雄一般,稳稳的伫立在原地。
恍惚间,仿佛有人在问她,疼不疼?
左宁想回那人,疼,疼得要死,无论身体还是心。
可是她无法说出来,胸口闷的难受,喉咙干涩,手脚沉重的仿佛灌了铅,眼前更是一片黑暗。
我是因为双手染血太多,下地狱了吗?
左宁这样想着,最终在黑暗中昏昏睡过去。
第二次转醒之后,左宁发现她能看见东西了,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稀还能看清似乎是哪家女子的闺房。身体也轻了许多,她挣扎着坐了起来,视线所及之处更加清晰了,面前的环境一览无遗。
“啊,啊……”
左宁想要说话,一张口却是啊啊的单音节,嗓子干的要命。
她虽然没能如愿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但她的动静成功吵醒了趴在桌上熟睡的人。
那女子穿着件淡橙色的衣裙,梳着简单的侍女头髻,她一看见左宁醒了,先是一步冲出屋外,大声喊了句‘小姐醒了!’,然后折回屋子里,站在床侧对着左宁嘘寒问暖。
“小姐,你觉得怎么样了?”
“小姐,你受伤的地方还疼吗?”
“小姐,你……”
左宁挥手打断她的话,指着自己的喉咙,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那侍女很是聪明,见左宁这样,当即知道该怎么做,她迅速走到桌前拿起反扣着的茶杯,倒了杯水送到左宁手上。
“小姐,你慢慢喝,不够我再给你倒。”
闻言,左宁喝完后,大方地把杯子给她,又要了一杯水喝。
刚刚第一眼看到侍女的脸时,左宁惊呆了,这张脸,根本与从小伺候她的贴身丫鬟左小湘,一模一样。惊讶之余,左宁又看了几眼这间屋子,她才缓缓忆起,她出嫁前的闺房也是这般布置。屋内除了几幅象征性的字画,剩下的全都是她的兵器和那些所谓的功夫秘籍。
几杯水下肚,左宁觉得喉咙好些了,将左小湘唤到床旁,神神秘秘问道:“小湘,今年是哪一年?如今几月?”
左小湘怪异地看了她几眼,“小姐,你怕不是病糊涂了,今年是武成十二年,如今已经入伏了。”说着,左小湘还